翌日清晨,叶明霄早早便到了衙门。他本以为自己是来得早的,却不想刚踏入院中,就看见陆清昭已经站在廊下,正低头看着手中的布片,晨光勾勒出他清冷的侧影。
“陆仵作早啊。”叶明霄扬起笑容,主动打招呼。
陆清昭闻声抬眼,只是微微颔首,算是回应,随即又将目光投回布片上:“走吧,去王员外府上。”
他的直截了当让叶明霄准备好的寒暄噎了回去,只好摸摸鼻子跟上。“呃,就我们两个?不用叫上其他衙役吗?”
“人多口杂,先探探虚实。”陆清昭言简意赅,脚步未停。
王员外府邸位于城东,高墙朱门,显得气派非凡。然而府内却笼罩着一层压抑的气氛。管家引他们入内时,眼神闪烁,步履匆忙。
王员外很快便出来相见,他年约五十,衣着华贵,但面色憔悴,眼袋深重,确实如陆清昭所言,悲伤有之,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焦虑和惶恐。
“县令大人昨日已派人来问过话了,该说的老夫都已说了。”王员外语气带着一丝不耐,“小女不幸失足落水,实乃家门不幸,还请官府莫要再大肆声张,让她早日入土为安为好。”
叶明霄正想开口安慰几句,陆清昭却已冷声问道:“王小姐平日可有何仇家?或是近来有无异常举止?”
“没有!”王员外回答得又快又急,“小女性情温婉,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会与人结仇?更无异常!”
“是吗?”陆清昭眼神锐利如刀,缓缓从袖中取出那块深蓝色布料,“那员外可知,这是何物?”
王员外看到那布料,瞳孔骤然一缩,脸色瞬间白了几分,虽然极力掩饰,但那瞬间的慌乱没有逃过叶明霄的眼睛。
“这…此等粗劣布料,府上无人会用,老夫怎会认得?”王员外强自镇定地挥袖,“或许是水中漂浮的秽物,恰好被小女抓到了吧。”
“漂浮的秽物,恰好有着特殊标记?还被令媛藏进袖中?”陆清昭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王员外,令嫒指甲中有与人搏斗留下的皮屑血丝,绝非失足落水那么简单。你若想令嫒沉冤得雪,最好如实相告。”
王员外额头渗出细汗,嘴唇哆嗦着,似乎内心在进行激烈的挣扎。
叶明霄见状,适时地放软语气,温和地补充道:“王员外,丧女之痛,我等理解。但唯有查明真相,惩治真凶,才能让小姐安息,也让活着的人安心。若真有什么难言之隐,官府定会为您做主。”
他笑容诚恳,语气带着天然的亲和力,稍稍缓解了紧张的气氛。
王员外看了看叶明霄,又瞥了一眼冷若冰霜的陆清昭,重重叹了口气,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也罢…也罢…其实,小女她…她前些日子的确有些不对劲。时常心神不宁,夜里偶尔会偷偷外出…老夫问她,她只说是与姐妹赏月散心…”
“她可曾提过遇到了什么人?或者,接触过什么…特别的组织?”叶明霄小心翼翼地问道,想起布料上那个诡异的符号。
王员外眼神再次慌乱起来,猛地摇头:“没有!绝对没有!老夫什么都不知道!二位请回吧,老夫身体不适,需要休息!”
他突然变得激动,几乎是粗暴地下了逐客令。
陆清昭与叶明霄对视一眼,知道再问下去也无果,只得告辞。
离开王府,走在熙攘的街道上,叶明霄眉头紧锁:“他肯定知道什么,他在害怕。” “不是害怕,是恐惧。”陆清昭纠正道,目光扫过周围的人群,声音压得更低,“他在恐惧那个符号背后的东西。”
“那个标记…到底是什么?”叶明霄好奇地问。
陆清昭沉默片刻,才低声道:“一个传闻中的邪教组织,行踪诡秘,常以特殊符号作为标识。官府卷宗中曾有零星记载,与之牵连的案件,最后大多不了了之,知情者往往…不得善终。”
叶明霄听得后背发凉,下意识地靠近了陆清昭一些:“你的意思是,王小姐的死可能和这个邪教有关?王员外是怕被报复才不敢说?”
“十之八九。”陆清昭点头,“那块布料材质普通,是市面上常见的粗麻,但染色的靛蓝纯度较高,并非一般贫民所用。那个符号绣工精细,绝非临时起意绣上去的。”
“所以穿着这种衣服的人,可能是那个组织的底层执行者?或者…是一种制服?”叶明霄顺着他的思路推测,观察力细致的优点此刻显现出来。
陆清昭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还不算太笨。”
叶明霄:“…” 这人嘴真毒啊。
“接下来怎么办?线索好像又断了。”
“去查染坊和绣坊。”陆清昭思路清晰,“那种靛蓝的染法和符号的绣法,可能有迹可循。城西有几家老字号,从那里开始。”
两人正准备转向城西,突然一个衙役气喘吁吁地跑来:“陆仵作!叶县丞!可找到你们了!不好了!又…又发现一具尸体!”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明昭诡簿请大家收藏:(m.zjsw.org)明昭诡簿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