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废弃作坊区荒凉破败,断壁残垣间杂草丛生,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腐朽木材的气味。根据有限的线索,陈记陶坊应当就坐落在这片区域的深处。
三人在一片寂静中下马,将马匹拴在相对完好的一处残破门廊下。
贺驰主动在前开路,他拨开半人高的荒草,动作谨慎而敏捷,高大的身躯此时显得异常可靠,时刻警惕着四周的动静。
陆清昭紧随其后,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沿途所见的一切残破标识和地面痕迹,试图从中找出指向陈记陶坊的蛛丝马迹。他依旧面色冷峻,但专业素养让他暂时将那些纷乱的情绪压下。
叶明霄走在最后,努力跟上他们的步伐,同时也不忘观察两侧。左臂上袖箭冰凉的触感提醒着他此行的危险,也让他心底稍安。
“应该就是这附近了。”贺驰停下脚步,指着地上一块半埋在上里的、模糊刻着“陈记”字样的残破石匾。
前方,是一片坍塌得更为彻底的建筑废墟,焦黑的木梁和破碎的瓦砾堆积如山,显然经历过火灾。
“分头找找,看有没有地窖、密室或者未被完全烧毁的遗留物。”陆清昭冷静下令,率先走向废墟的一侧。
贺驰应了一声,走向另一侧。叶明霄则仔细查看中间区域。
搜寻工作缓慢而细致。废墟之下,危险暗藏,不时有松动的砖石滑落。
时间一点点过去,烈日当空,三人都出了一身薄汗。
忽然,叶明霄脚下踩到了一块松动的石板,身体一歪,险些摔倒。
“小心!”离他最近的贺驰立刻转身,大手一伸,稳稳扶住了他的胳膊。
几乎是同时,另一道清冷的声音也带着一丝极细微的急促响起:“别动!”
陆清昭不知何时已快步走了过来,他的目光并未落在叶明霄身上,而是死死盯着叶明霄刚才踩到的那块石板,以及石板周围略微下陷的泥土。
“怎么了?”叶明霄稳住身形,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陆清昭蹲下身,用手指仔细拂开石板周围的浮土和杂草,露出了下面一圈异常整齐的砖石结构,以及一道几乎被泥土填满的缝隙。
“这不是普通的地面。”陆清昭的声音带着一种专业的笃定,“下面有东西。像是一口被掩埋的井,或者地窖入口。”
贺驰也来了精神,凑过来看了看:“没错!这砖砌得讲究!我来把它弄开!”他说着,便挽起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准备动手。
“慢着。”陆清昭制止了他,眼神凝重,“先别急着破坏。这掩盖的手法看似随意,实则颇为谨慎。若下面真是我们要找的地方,未必没有机关或者…其他东西。”
他站起身,从随身携带的验尸工具包里取出一把精巧的小铁铲和一把毛刷,开始极其小心地、一层层地清理缝隙里的泥土。他的动作轻柔而精准,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专注的神情让他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不容置疑的专业魅力。
叶明霄和贺驰都屏息在一旁看着,不敢打扰。
很快,缝隙被清理干净,露出了下面一块厚重的、带着铁环的青石板盖子。
陆清昭用毛刷仔细刷去盖子上积年的污垢,仔细观察着盖子的边缘和那个锈迹斑斑的铁环。忽然,他的动作停住了,目光凝在铁环下方一处极不显眼的、刻在石板上的浅浅印记上。
那是一个与香炉底部一模一样的、缩小了的诡异符号!
“就是这里。”陆清昭沉声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发现猎物的冷厉。
他示意贺驰和叶明霄后退几步,自己则用铁铲柄部小心翼翼地去撬动那块青石板盖。他避开了铁环,选择了一个看似更吃力的角度。
“嘎吱——”沉重的石板被缓缓撬开一条缝隙。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陈年霉腐和某种奇异腥气的怪味,顿时从缝隙中涌了出来!
叶明霄被呛得咳嗽了一声,下意识捂住了口鼻。贺驰也皱紧了眉头。
陆清昭却仿佛毫无所觉,他屏住呼吸,继续用力,将石板彻底掀开!
一个黑黢黢的、直径约两尺的洞口暴露在三人面前。那浓郁的怪味正是从洞中散发出来,带着地底特有的阴冷湿气。
洞口下方,似乎是一口废弃的枯井,深不见底。
“我下去看看。”贺驰自告奋勇,取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
“等等。”陆清昭再次制止,他捡起一块小石子,投入井中。
石子落下,很快传来一声轻微的、沉闷的落地声,似乎并未到底,而是落在了什么柔软的东西上?紧接着,井下似乎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窸窸窣窣的声响!
三人的脸色都凝重起来。
陆清昭从工具包里取出一个更小的药瓶,倒出些粉末在火折子上,然后才将其点燃。特殊的粉末让火焰呈现出幽蓝色,能燃烧更久,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抵御毒瘴。
他将火折子绑在绳上,缓缓垂入井口。
幽蓝的光芒逐渐照亮了井壁。井壁湿滑,布满苔藓,往下约一丈多深后,井身似乎变得开阔起来,像是一个地下储藏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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