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
那两个字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入陆清昭的耳中,也刺穿了叶明霄和林云飞的认知。
师弟?这个邪教魔头,竟然是…清昭的师兄?
叶明霄难以置信地看向陆清昭,只见他素来冷静无波的脸上此刻血色尽褪,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按着伤口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颤抖,那双总是清冷透彻的眼眸中,翻涌着震惊、愤怒、痛苦以及一种极其复杂的…恍然。
仿佛许多尘封的、不愿触及的谜团,在这一刻骤然有了一个残酷的解释。
“看来师父果然守口如瓶,什么都没告诉你。”那“使者”——陆清昭的师兄,低低地笑了起来,声音沙哑而愉悦,仿佛很享受陆清昭此刻的失态,“也好,那就让师兄我来告诉你,你一心效忠的朝廷,你苦苦追寻的所谓正义,背后是多么的虚伪和可笑!而我们所追随的‘母神’,才是真正能带来‘净化’与新生的至高存在!”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狂热,语气也激动起来:“你以为我们只是在弄些装神弄鬼的仪式?错了!我们在创造神迹!‘灵蕴’的力量远超你的想象!它能侵蚀腐肉,催发生机,甚至…重塑肉身!而这些…”他指向水牢中那些麻木的人群,语气冷漠得像在谈论牲畜,“不过是必要的燃料和容器罢了!他们的牺牲,将为‘母神’的降临铺平道路!”
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叶明霄听得浑身发冷,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林云飞也握紧了剑,脸上满是厌恶和愤怒。
陆清昭终于从巨大的冲击中缓缓回过神,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了眼中所有的情绪波动,重新变回那个冰冷锐利的仵作。只是那冰冷之下,是滔天的怒火和决绝的杀意。
“闭嘴。”陆清昭的声音沙哑却异常冰冷,如同冰层下汹涌的暗流,“你不配提师父。你的所作所为,是对他老人家一生所学的最大亵渎。”
“亵渎?”师兄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讥讽道,“是他迂腐!守着那些陈旧的规矩和所谓的‘医者仁心’,眼睁睁看着…看着重要的人离去却无能为力!真正的力量,从来就不在那些迂腐的教条里!而在‘母神’的恩赐之中!”
他似乎陷入了某种偏执的回忆,情绪激动,但很快又冷静下来,目光重新锁定陆清昭,带着一丝残忍的玩味:“罢了,与你说这些也是徒劳。今日既然师弟你送上门来,正好,‘母神’苏醒,正缺一具充满灵性与执念的完美躯壳…你的身体,比这些废物强多了。”
他话音未落,手轻轻一挥。
周围那些穿着深蓝罩袍的邪教徒和漕帮打手,立刻手持兵刃,缓缓围拢上来,封死了他们所有的退路。水牢那边,“三爷”也带着跛足人和其他守卫逼了过来。
形势瞬间危急到了极点!
林云飞立刻将陆清昭和叶明霄护在身后,剑尖直指敌人,神色凝重。
“师兄,”陆清昭却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他甚至向前迈了一步,将叶明霄更严密地挡在身后,目光直视着那位疯狂的师兄,“你想要我的身体?可以。放他们离开。我的事,与他们无关。”
叶明霄猛地抓住陆清昭的衣袖,急道:“清昭!不行!”
师兄哈哈大笑,仿佛听到了极其有趣的话:“师弟啊师弟,你还是这么天真又重情义。可惜啊…”他的笑容骤然变冷,语气森然,“…一个都别想走!特别是你身边那个小县丞,屡次坏我圣教好事,正好拿来试新炼成的‘黑寡妇’!”
他的目光如同毒蛇般盯住了叶明霄!
几乎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一名邪教徒猛地向叶明霄掷出一枚吹箭!箭尖幽蓝,显然淬了剧毒!
吹箭速度极快,直取叶明霄面门!
“小心!”林云飞惊呼,却被其他敌人缠住,救援不及!
陆清昭眼神一厉,想也不想就要将叶明霄推开!
但叶明霄的反应竟比所有人预想的更快!或者说,是求生的本能和连日来的危机训练起了作用!
在那毒箭射来的电光石火之间,他一直紧按在左臂袖箭机括上的手指,猛地叩下!
噌!
一声极轻微的机簧响动!一道寒芒自他袖中疾射而出,精准无比地在半空中撞上了那枚毒箭!
“叮”的一声脆响!毒箭被撞偏了方向,“噗”地钉入了旁边的木桩,箭尾兀自颤抖!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包括那位师兄和“三爷”。他们显然没料到这个看似文弱的县丞竟藏有如此隐蔽犀利的武器,还能有这般精准的反应!
叶明霄自己也愣了一下,心脏狂跳,手臂微微发麻。他没想到自己真的成功了!
陆清昭看向叶明霄,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极度的后怕和…难以言喻的复杂光芒。他几乎不敢想象,如果叶明霄刚才慢了一瞬…
“好!很好!”师兄不怒反笑,拍着手,眼神却更加阴鸷,“倒是小看你了!既然如此…”
他再次挥手,更多的敌人蜂拥而上!战斗瞬间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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