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的余温尚未完全散去,朝廷的嘉奖和吏部的调令便已快马加鞭送到了青州县衙。
正堂之内,香案高设。叶靖安率领众属官恭敬地接旨。宣旨太监嗓音尖细,字字清晰地念出了对青州知县叶靖安及一干人等的封赏。
叶靖安因破获邪教大案、肃清地方有功,政绩卓着,擢升为宁州县知县!宁州乃连接南北的通衢大邑,商贸繁盛,民情复杂,其知县品级虽与青州同,但地位与权责实则重了许多,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重用前的历练。
叶明霄、陆清昭、贺驰、林云飞等人皆各有金银绸缎赏赐,记大功。
众人叩谢皇恩,气氛庄重而喜庆。
送走宣旨太监后,叶靖安拿着那卷沉甸甸的调令,脸上并无太多升迁的喜色,反而显得有些凝重。他将叶明霄、陆清昭、贺驰三人单独留了下来。
后堂内,茶香袅袅。
叶靖安看着眼前三位在破案中出生入死的得力干将,沉吟片刻,开口道:“朝廷调令已下,不日我将前往宁州赴任。宁州地界更大,水陆码头脑汇集,情况也更复杂,我需得力之人辅佐。”
他的目光逐一扫过三人:“明霄心思缜密,善于沟通,能助我料理政务,安抚民心;清昭断案如神,明察秋毫,宁州刑名积案甚多,非你不可;贺驰武艺高强,忠勇可靠,整顿治安,缉捕盗匪,需你出力。”
他语气诚恳:“不知三位…可愿随我同往宁州?”
话音落下,堂内一时安静。
叶明霄几乎是毫不犹豫,立刻起身拱手,笑容明亮坦荡:“靖安哥去哪儿,我自然去哪儿!正好去见识见识宁州的繁华!说不定还能帮上更多忙呢!”他本就视叶靖安如兄长,又有少年人的闯劲,对新地方充满好奇,自是愿意跟随。
贺驰也立刻抱拳,声如洪钟:“承蒙大人看重!贺驰愿追随大人左右,护卫安全,肃清地方,万死不辞!”他性格豪爽忠直,敬佩叶靖安为人,也渴望在更大舞台施展抱负。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陆清昭身上。
他依旧安静地坐着,垂眸看着杯中沉浮的茶叶,看不清神情。宁州…那是远比青州繁华,水陆码头脑汇集,也意味着更多的案件,更复杂的人际,更深的漩涡…
但他抬起眼,目光极快地掠过一旁正期待地看着他的叶明霄,随即看向叶靖安,语气平静无波,却清晰坚定:“但凭大人安排。”
没有多余的话,却已是明确的答复。
叶靖安脸上终于露出了释然的笑容,重重一拍桌子:“好!太好了!有你们三人助我,何愁宁州不治!”
这时,门外探进两个脑袋。
林云飞笑嘻嘻地嚷道:“大人!大人!可不能忘了我和柳大爷啊!宁州那么热闹的地方,必须带上我们!”
柳当归也晃悠进来,捋着并不存在的胡须,一副“我早就知道”的模样:“就是!小叶这伤还没好利索,清昭那身子骨也得接着调理,离了老夫怎么行?再说了,宁州那种地方,南来北往的人多,稀奇古怪的病肯定也多,正是老夫悬壶济世、大展拳脚的好地方啊!”
叶靖安哈哈大笑:“忘不了你们这两个活宝!同去!都同去!”
众人都笑了起来,气氛轻松而热络。
接下来的日子,青州县衙忙碌起来。叶靖安需要交接政务,清点文书。叶明霄在一旁协助,虽然他右手还不大利索,但处理文书、核对账目等工作已能胜任。
陆清昭则一头扎进了卷宗库,将青州近年来所有未结或存疑的案卷重新梳理标注,以便继任者能顺利接手。贺驰带着衙役们例行巡逻,维持治安,确保平稳过渡。
林云飞和柳当归则成了最闲的人。林云飞整日溜达,美其名曰“与青州父老告别”。柳当归则忙着收拾他的瓶瓶罐罐,一边收拾一边念叨哪些药材宁州容易买,哪些得带上,顺便见缝插针地“指点”一下陆清昭的医术,或者去“骚扰”一下忙着写文书的叶明霄。
这日,叶明霄正埋首于一堆户籍文书间,看得眼睛发酸。柳当归又溜达过来,啧啧两声:“你说你,好好的县丞,都成了整理文书的了!清昭也真是的,就知道使唤你…”
话音未落,一本薄薄的、手写的册子被放到了叶明霄的案头。
叶明霄抬头,只见陆清昭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神色平淡:“宁州县情概要,以及几位主要属官、乡绅的性情喜好简述,我整理了一下,你路上有空可看看。”
那册子字迹清峻工整,条理清晰,显然是花了心思整理的。
叶明霄一愣,心中顿时一暖:“清昭…谢谢你…”
陆清昭“嗯”了一声,目光扫过他那堆整理好的文书,淡淡道:“有进步。”说完,便转身又回了卷宗库。
柳当归在一旁看得直撇嘴:“啧,关心人就关心人嘛,非得绕这么大圈子!冰块脸!”
叶明霄却捧着那本册子,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迹,嘴角忍不住高高扬起,连眼睛的酸疼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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