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州县衙,夜半升堂。
公堂之上灯火通明,气氛肃杀。叶靖安端坐堂上,面沉如水。陆清昭、叶明霄立于一侧,贺驰按刀侍立,林云飞和柳当归也难得安静地站在堂下角落。衙役们分列两旁,水火棍顿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那本至关重要的私账和几张烧焦的税票残片,此刻就放在公案之上,如同无声的惊雷。
“带人犯刘二!”叶靖安一拍惊堂木,声如寒铁。
片刻后,一阵铁链拖地的哗啦声响起。数名精悍衙役押着一个身材干瘦、面色阴鸷的中年男子走上堂来。他穿着一身绸缎褂子,却显得有些凌乱,右手果然戴着一只皮质手套,眼神闪烁不定,带着惯有的倨傲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此人正是扛帮管事刘二爷。
“刘二,你可知罪!”叶靖安厉声喝道。
刘二抬起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小人不知大人何意?小人一向安分守己,为漕运尽心尽力,不知犯了何罪,劳动大人深夜升堂?”他试图狡辩,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公案上的那本私账。
“安分守己?”叶靖安冷笑一声,拿起那本私账,“那你来解释解释,这是何物?上面记录的这些以暗语写就、数额巨大的货物往来,以及这个‘二’字标记,作何解释?!”
刘二脸色微变,强自镇定:“大人明鉴!这…这不知是哪个小人伪造来诬陷小人的!码头上眼红小人位置的可不少!这定是诬告!”
“诬告?”叶靖安拿起那几张税票残片,“那这些两年前丙字柒号仓走水时本应被‘烧毁’的官印税票残片,又为何会出现在你的私账之中?!与你私账上所记的走私货物数额、时间恰好吻合!你作何解释!”
铁证如山!刘二的额头瞬间沁出冷汗,嘴唇哆嗦着,一时语塞。
叶靖安乘胜追击,将李老五被害案一并抛出:“两年前,力工李老五是否在丙字柒号仓走水时,意外发现了你们销毁税票、掩盖走私的勾当,并暗中藏起了证据?你近日是否察觉此事,故而用罕见的西南毒药‘见血封喉’将其毒杀,并抛尸河中,制造溺亡假象?那个手指有疤(实为断指)的寄卖茶客,那个戴斗笠的神秘人,是否都是你或你指使的手下所为?从实招来!”
一连串的质问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刘二心上。他脸色由青转白,由白转灰,身体微微颤抖,显然内心在进行激烈的挣扎。
堂下众人屏息凝神,等待他的反应。
然而,沉默片刻后,刘二眼中却闪过一丝极其狠戾的凶光,他猛地抬起头,竟发出一阵嘶哑的怪笑:“哈哈哈…叶大人!你就算查到这些又如何?不错!李老五那蠢货是自己找死!至于走私…哼!你以为就凭我刘二一个人,能吃下这么大的买卖?能打通这么多环节?”
他这话近乎等于认罪,却又意有所指,试图将水搅浑!
“你背后还有何人?速速招来!”叶靖安逼问。
“背后?”刘二狞笑着,目光扫过堂上众人,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疯狂,“背后的水深着呢!大人,我劝你见好就收!把我办了,这案子结了,大家相安无事!若再深究下去…呵呵,恐怕你这顶刚刚戴上的乌纱帽,乃至你身边这些人的性命…都未必保得住!”
公然威胁!
堂上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放肆!”叶靖安勃然大怒,“公堂之上,岂容你猖狂!来人!大刑伺候!”
“我看谁敢!”刘二猛地扯下右手的手套,露出那半截狰狞的断指,歇斯底里地吼道,“我乃扛帮管事!动了我,就是打扛帮的脸!帮主绝不会善罢甘休!你们以为拿到这本账就赢了?告诉你们!真正的账本和背后的人,你们永远也动不了!”
他这近乎疯狂的叫嚣,反而更印证了其背后牵扯的势力之大,水之深。
衙役们一时有些迟疑。扛帮在宁州势力庞大,盘根错节,确实令人投鼠忌器。
就在此时,陆清昭忽然上前一步,声音清冷如冰,穿透了刘二的狂躁:“你右手小指断口陈旧,并非新伤。但私账墨迹犹新,近几月仍有记录。记录笔迹虽有模仿,但起笔顿挫习惯与你画押签名一致。还有,‘见血封喉’毒素提炼不易,来源指向西南黑市,与你早年西南马帮经历吻合。人证(茶铺伙计、茶棚老板)、物证(毒茶、私账、税票残片、李老五体内毒素)俱全,链条清晰。你狡辩也罢,威胁也罢,皆难逃律法制裁。”
他的话语不带丝毫情绪,只是冷静地罗列事实,却比任何呵斥都更有力量,如同一把冰冷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刘二所有的伪装和侥幸。
刘二被这冰冷的语气和精准的指证噎得说不出话,只是死死地瞪着陆清昭,眼神怨毒无比。
叶明霄也立刻接口,语气虽然温和,却同样坚定:“刘二,李老五妻儿老小尚在堂外哭泣。你为私利,毁损国课,杀害无辜,天理难容!无论你背后有谁,都大不过王法,盖不住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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