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将房间染上一层温暖的橘色,药香混合着晚风带来的清新气息,令人心绪稍宁。温念之刚喝完药,正靠着软枕听叶明霄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闲话,脸色虽仍苍白,但精神明显又好了些许。陆清昭坐在不远处闭目养神,贺驰则在擦拭着他的兵器,屋内一时静谧而安稳。
林云飞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进来,手里捏着一个精致的细竹筒,脸上惯常的灿烂笑容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少见的纠结和愁眉苦脸。
“怎么了云飞?出去一趟回来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叶明霄率先注意到他的异常,关切地问道。
林云飞晃了晃手里的竹筒,唉声叹气:“唉,家里来信了。”
“家书是好事啊,怎么这副表情?”贺驰抬起头,有些不解。
“好事?”林云飞哭丧着脸,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你们是不知道我家那位老爷子的脾气!这肯定不是普通的家书,这是催命符啊!”
他边说边熟练地用小刀撬开竹筒上的火漆封印,抽出一卷薄薄的丝绢,迅速浏览起来。越看,他的脸色越是精彩,从懊恼到无奈,最后几乎要跳起来。
“完了完了完了!”他猛地站起,在原地转了两个圈,把丝帛往叶明霄手里一塞,“明霄哥你看!我就说吧!玩够了没?他们问我玩够了没!还说再不立刻滚回去,就要对我下江湖通缉令了!还是最高等级的那种!我家老爷子是真干得出来的!”
叶明霄接过丝帛,和贺驰一起看去。信上的字迹铁画银钩,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内容果然如林云飞所说,先是简短问询,随即便是强硬的命令,勒令他接到信后必须即刻返家,不得有任何延误,末尾更是毫不客气地威胁要动用家族力量发布通缉令,语气严厉,毫无转圜余地。
叶明霄看得哭笑不得:“这…你家风还真是…雷厉风行。”
“何止是雷厉风行,简直是霸道!”林云飞哀嚎,“我这才出来多久?经历了这么多事,念之刚好一点…我舍不得大家啊!”他说着,眼眶竟然有些发红,快步走到温念之床边,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动作却放得很轻),“念之,你好不容易醒了,哥却不能多陪你了,你得赶紧好起来,知道不!”
温念之看着他真情流露的样子,眼中也流露出不舍,轻轻点了点头:“嗯…云飞哥,一路小心。”
林云飞又转向叶明霄,给了他一个用力的拥抱:“明霄哥,照顾好念之,也照顾好自己!” 他拍了拍贺驰结实的胳膊:“贺驰哥,保持联系!” 甚至走到陆清昭面前,虽然陆清昭依旧闭着眼,他还是认真地说:“陆哥,我走了!你…多保重!”
陆清昭缓缓睁开眼,看了他一眼,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柳大爷和靖安哥那我就不去了,你们替我转告下吧。”林云飞吸了吸鼻子,努力扬起一个笑容,虽然有些勉强:“大家!以后一定!一定要来南方找我玩!我家那边可好玩了!好吃的特别多!我带你们去骑最快的马,喝最烈的酒,看最漂亮的烟花!我保证招待得你们乐不思蜀!”
他的话语活泼,却冲不散离别的愁绪。
“一定。”叶明霄郑重承诺。 “有机会一定去叨扰。”贺驰也笑着点头。 连温念之也轻轻说了声:“好。”
林云飞重重地点点头,像是要把每个人的样子都记住。他知道不能再耽搁,家中既然动用了这种级别的传信,必然是出了什么需要他必须在场的大事,或者只是老爷子们耐心彻底告罄。
“那我…走了!”他最后环视了众人一眼,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生怕再多留一刻就会真的舍不得离开。
众人跟着送到院门外。只见林云飞的坐骑——一匹神骏的黑马,叶靖安早已派人备好。他利落地翻身上马,动作潇洒依旧。
坐在马背上,他最后回头,对着夕阳下站立的众人用力挥了挥手,大声喊道:“说定了!一定要来啊!保重——!” 声音未落,他已一扯缰绳,骏马长嘶一声,四蹄腾空,带着一抹决绝而又不舍的身影,踏着金色的夕阳余晖,沿着官道向着南方疾驰而去,很快便化作一个小黑点,消失在道路尽头,只有隐隐约约的马蹄声似乎还在耳边回荡。
叶明霄望着林云飞消失的方向,心中虽有不舍,却也为他能得到家族的庇护而感到一丝安心。他收回目光,看向身旁的温念之,轻轻揽住他的肩膀:“走了,外面风大,我们回去。等你好了,我们以后一起去南方找他,吃穷他家。”
温念之望着南方天空最后一丝晚霞,轻轻点了点头。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暮色渐浓。林云飞的离开,仿佛也带走了一份热闹活力,让院子重新回归宁静,却也提醒着众人,他们各自的世界和责任,终究不同。而前方的路,依然迷雾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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