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微对这番雷厉风行的安排,连一丝眼神的波动都欠奉。她似乎对过程不感兴趣,只在意结果。她依旧盘膝坐在祠堂门口,双眸微阖,周身散发着淡淡的、净化一切污浊与喧嚣的宁静场。破损的祠堂在她无形的力量下早已恢复如初,甚至更显古朴庄严。
姬天正重新俯身,恭敬道:“上尊放心,姬氏必竭尽全力,不负所托。”他顿了顿,试探着问道:“不知上尊……可需移驾静室?此地……”
“此地即可。”玄微并未睁眼,声音清冷平缓,打断了姬天正的提议。对她而言,身处何地并无区别,只要足够“安静”。
就在这时,祠堂外传来一阵急促却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之前那个因震撼和伤势晕倒的传令兵已被抬下去救治,此刻来的,是另一批人。
“族长!东城区危机暂解!若雪和秦风他们……回来了!”一个族人激动地低声禀报。
姬天正心头一紧,猛地看向祠堂外。
只见在几位族人的搀扶下,姬若雪和秦风一行人,正步履蹒跚地穿过那片被玄微力量净化过的、异常“干净”的街道,向着祠堂走来。他们每个人身上都带着重伤,战甲破碎,血迹斑斑,但眼神中却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恍惚,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惊疑。
他们亲眼见证了包围他们的敌人如何凭空消失,亲身经历了从地狱到“净土”的诡异转变。一路走来,看到的是同样茫然的幸存守军,以及大片大片只剩下人类残兵、却不见任何一个克罗士兵或尸傀的“真空”区域。
这一切,都指向祠堂,指向那位在家族传说中存在了千年,却从未如此真实显现过力量的神明。
当姬若雪被搀扶着,跨过祠堂那修复如初的门槛时,她的目光第一时间,就不由自主地被那道盘膝坐在门口的白衣身影所吸引。
那一瞬间,她理解了为何古籍中会用“清冷如月,风华绝代”来形容这位上尊。
仅仅是一个静坐的侧影,便仿佛汇聚了天地间所有的灵秀与清辉,周遭的一切,包括他们这些刚刚从血火地狱中挣扎出来的人,都成了模糊黯淡的背景板。一种源自生命层次上的巨大差距感,让她心生敬畏,几乎不敢直视。
她和秦风,以及幸存下来的几名队员,不由自主地随着引路的族人一同跪伏下来,头深深低下。
“父亲……”姬若雪声音虚弱,带着询问。
姬天正看着女儿浑身是伤的模样,心疼不已,但此刻更重要的是回应神明的存在。他沉声道:“若雪,秦风,还不快叩见玄微上尊!正是上尊出手,荡清了外魔,尔等才得以生还!”
尽管心中已有猜测,但得到父亲的亲口证实,姬若雪和秦风心中依旧掀起了滔天巨浪。
弹指湮灭千军……这就是神明的力量吗?
“姬若雪(秦风),叩谢上尊救命之恩!”两人强撑着伤势,恭敬叩首,声音带着发自内心的震颤。
玄微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的目光平淡地扫过跪在地上的几人,首先落在姬若雪身上。少女虽然狼狈,满脸血污,但难掩其清丽容颜,尤其是那双冰蓝色的眸子,此刻因虚弱和敬畏显得格外清澈,带着几分我见犹怜的气质。其身上那股微弱的冰系灵能,也还算纯净。
嗯,尚可。玄微心中给出一个平淡的评价。
随后,她的目光移向旁边的秦风。青年剑眉星目,面容刚毅,即便身负重伤,脊梁依旧挺得笔直,眼神锐利如刀,带着一股不屈的战意。其体内那股灼热的火系灵能,虽弱小,却颇为凝练。
也不错。
她的目光在秦风身上多停留了半秒。这细微的差别,让感知敏锐的秦风身体微微一僵,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存在彻底看透,连灵魂深处都无所遁形。
“尔等身上之气,”玄微开口,依旧是平铺直叙的语调,听不出喜怒,“扰了清净。”
姬若雪和秦风心中一凛,这才意识到自己一身血污与杀气,在这片被净化过的净土中是何等突兀,连忙请罪:“上尊恕罪!”
玄微却不再看他们,视线重新落回姬天正身上:“速去寻厨。”
“是!是!”姬天正连忙应下,心中却是微微一动。上尊似乎……对若雪和秦风,并未表现出厌恶?他甚至隐约感觉,上尊看秦风的那一眼,时间似乎略长了那么一丝?
他不敢深思,连忙示意族人将姬若雪和秦风等人扶下去疗伤。同时,他必须立刻安排寻厨事宜,这是当前压倒一切的头等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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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姬永昌紧锣密鼓地挑选人手、准备物资时,姬家祠堂周围发生的一切,正以惊人的速度在残存的城市防御体系中传播开来。
“听说了吗?姬家祠堂那边……有神仙显灵了!”
“不是神仙,是姬家供奉了千年的老祖宗醒了!”
“真的假的?一挥手,天上的外星飞船和地上的狗杂碎就全没了?”
“千真万确!东城区那边好多兄弟都看见了!要不是这样,姬副指挥他们根本回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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