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修斯被他这过于“务实”的问题弄得一怔,随即冷笑道,指了指与隔间相连的那个小门:“链子的长度足够你使用里面的卫生间。当然,”
他意味深长地补充,“仅限于此。”
卢耳麦顺从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然后他便不再说话,重新躺回床上,背对着卢修斯,将自己蜷缩起来,恢复了之前那种沉默的、仿佛与外界隔绝的状态。
卢修斯盯着他那单薄的、写满了拒绝的背影看了片刻,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隔间,并重重地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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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降临,马尔福庄园陷入一片沉寂。
卢修斯处理完一些家族事务,心头依旧萦绕着白天卢耳麦那句未能听清、却显然充满忤逆的低语,以及他那副彻底摆烂、油盐不进的模样。
一种烦躁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想要确认什么东西的冲动,驱使着他再次来到了隔间门外。
他没有立刻进去,而是站在门外,透过门缝向内望去。
隔间里没有点灯,只有清冷的月光透过高窗,洒下一片银辉。
卢耳麦并没有睡。
他依旧维持着侧卧蜷缩的姿势,面朝着墙壁。
但借着月光,卢修斯清晰地看到,他那瘦削的肩膀在极其轻微地、无法控制地颤抖着。
一阵压抑的、极其低微的、仿佛是从喉咙深处艰难溢出的啜泣声,断断续续地传了出来。
他在哭。
不是嚎啕大哭,而是那种绝望的、仿佛连哭泣都耗尽了力气的、无声的流泪。
泪水浸湿了他脸颊旁一小片床单,在月光下反射出湿漉漉的光泽。
卢修斯愣住了。
他预想过很多种卢耳麦的反应——持续的沉默、再次爆发的怒骂、甚至是恶毒的诅咒——
但他唯独没想过,会看到这样一幕。
这副脆弱得不堪一击、沉浸在不知名悲伤里的样子,与白天那个说出“选择伏地魔”(虽然他没听清,但直觉不是好话)、平静接受项圈禁锢的、看似麻木的人,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卢修斯握着门把手的手指微微收紧。
他原本打算进去,或许是用更严厉的态度,或许是别的什么方式,继续敲打这个不听话的“所有物”。
但此刻,看着那微微颤抖的、笼罩在悲伤中的背影,他的脚步却有些迟疑了。
他想起了之前绝食时卢耳麦那濒死的模样。
一种莫名的、混杂着不耐、烦躁和一丝……极其微弱的不适感,在他心头掠过。
他站在门外阴影里,沉默地看了许久。
最终,他没有推开那扇门,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只是在那压抑的低泣声中,缓缓松开了门把手,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开了。
隔间内,卢耳麦对门外的注视一无所知。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泪水不断地从紧闭的眼角滑落。
【卢耳麦:妹妹……】
他在意识里无声地呼唤,破碎的记忆片段如同潮水般涌来,那个总是跟在他身后、笑容灿烂的女孩,最终却……
【卢耳麦:是哥哥没用……保护不了你……也保护不了自己……】
项圈的冰冷触感时刻提醒着他现实的屈辱,而记忆中的温暖与失去的痛苦,则成了压垮他强装镇定外壳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哭得并不激烈,却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和思念。
月光静静地流淌,照亮了隔间里被锁住的、哭泣的身影,也照亮了门外那片空荡荡的、刚刚有人悄然离去的黑暗。
【苏佧伊:你妹的】
卢耳麦不哭了。
【卢耳麦:你妹的。】
【苏佧伊:你妹的】
【卢耳麦:你妹的。】
第二天,当卢修斯·马尔福再次踏入那间隔间时,他预料会看到一张写满怨恨、屈辱,或者至少是冰冷麻木的脸。
他已经准备好了应对新一轮的、无声或有声的抗争。
然而,他看到的景象却让他瞬间定在了门口。
卢耳麦已经醒了,或者说,他早就醒了。
他靠坐在床头,背后垫着柔软的枕头,脖颈上的银质项圈和连接的锁链在晨光中闪烁着冰冷的光泽,与他此刻脸上的表情形成了诡异的对比。
他正看着卢修斯,金色的瞳孔里一片澄澈平静,甚至……带着一种近乎宽容的温和。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挂着一抹极淡、却无比真实的、带着些许无奈和纵容的笑意。
那眼神,就仿佛一个长辈在看一个闹了很大脾气、做了很过分的事情,但最终还是决定不去计较的……顽劣孩童。
卢修斯所有的心理准备,所有酝酿好的、带着威慑或试探的话语,在这道目光下,瞬间土崩瓦解,卡在了喉咙里。
他感觉自己的血液似乎凝滞了一瞬,一股极其荒谬和……被严重冒犯的怒火,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挫败感,猛地窜了上来。
他做了什么?
他给他戴上项圈,像锁住牲口一样把他拴在床头,断水断食几乎将他折磨至死……而这个人,现在却用这种……这种看“不懂事小孩子”的眼神看着他?
甚至还单方面地、莫名其妙地……“原谅”了他?
这比他预想中的任何激烈反抗都更让卢修斯感到难堪和愤怒!
这感觉就像他蓄力已久的一拳,狠狠打出去,却击中了一团柔软而深不见底的棉花,所有的力量都被吸收、消散,只剩下挥拳者自己的狼狈和可笑。
卢耳麦见卢修斯只是僵在那里,脸色变幻不定,却不说话,便主动开了口,声音依旧有些沙哑,但语气却异常平和,甚至带着点安抚的意味:
“早上好,马尔福先生。”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自己脖颈上的项圈,又回到卢修斯脸上,那眼神里的宽容几乎要满溢出来,
“看来……您昨天的游戏玩得还挺认真?”
他把这一切,归类为了……小孩子不懂事开的玩笑?!
卢修斯的指关节捏得发白,他几乎能听到自己牙齿摩擦的声音。
他死死盯着卢耳麦那双平静得过分的金色眼睛,试图从中找出一丝一毫的伪装或讽刺。
没有。
只有一片坦然的、近乎悲悯的温和。
仿佛在说:我知道你只是在胡闹,没关系,我不跟你计较。
这种居高临下的、将他所有的掌控和惩罚都轻描淡写地定义为“不懂事”和“游戏”的态度,比任何直接的辱骂都更深刻地刺痛了卢修斯那高傲的、不容置疑的权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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