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走廊仿佛没有尽头,陈砚拖着那条火烧火燎的伤腿,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肺部像个破风箱,每一次抽气都带着血腥味。可他脑子里什么也顾不上,只剩下小斌那声穿透灵魂的痛苦呜咽,和“芽”传递过来的、周婶绝望的求救意念。
大厅就在前面!诵经声变得嘈杂混乱,夹杂着惊呼、慌乱的脚步声,还有孩子压抑不住的、越来越微弱的抽泣。
陈砚猛地从走廊口冲进大厅!
眼前的景象让他的心瞬间沉到了冰窟。
原本死寂压抑的大厅此刻乱成一团。大部分忏悔者都惊慌地站了起来,挤在一起,苍白的脸上写满了恐惧,眼神却茫然无措,像是被惊醒的羊群,只会呆立原地,连躲避都不知道该往哪儿躲。他们长久沉浸在自我麻痹的“赎罪”中,早已失去了应对突发危机的能力。
大厅东侧,靠近那根有裂缝的石柱下,情况更加骇人。
小斌躺在周婶怀里,小小的身体正在剧烈地痉挛,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他双眼紧闭,脸色却不再是苍白,而是一种泛着死气的青灰。最恐怖的是他的皮肤——脸上、脖颈、手臂,所有裸露的地方,那些原本细密的黑色纹路,此刻如同活过来的毒蛇,疯狂地扭曲、蔓延、凸起!皮肤下仿佛有无数黑色的细虫在蠕动,让他的身体呈现出一种不规则的、令人作呕的起伏。他的嘴巴无意识地张开,发出断断续续、不成调的呜咽和抽气声,每一次抽气,都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胸口却不见明显的起伏。
周婶跪在地上,死死抱着孩子,她脸上糊满了眼泪和鼻涕,眼神里是近乎疯狂的恐惧和绝望。她想按住小斌,可那痉挛的力量大得吓人,她枯瘦的手臂根本按不住。她徒劳地用自己的身体去遮挡周围那些惊惧、厌恶的目光,嘴里反反复复地、破碎地念叨着:“斌娃……不怕……奶奶在……不怕……”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四个负责看守的灰衣人站得远远的,手里拿着削尖的木矛,脸上没有丝毫同情,只有毫不掩饰的戒备和嫌恶,仿佛小斌是什么会传染的瘟疫。他们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将矛尖若有若无地对准了那个方向。
“退开!都退开!‘混沌’侵蚀爆发了!小心被污染!”一个看似小头目的灰衣人嘶声喊道,声音里带着恐惧引发的尖锐。
周围的忏悔者们闻言,更加骚动,挤挤挨挨地向后退去,看向小斌和周婶的目光,如同在看两个即将爆炸的毒气罐。
就在这时,一阵沉稳而急促的脚步声从大厅另一侧传来。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通道。
张万霖来了。
他显然是从那个秘密工坊匆匆赶回的,身上的灰色工装还没来得及换下,脸上还沾着一点油污。他手里紧握着那根暗晶木杖,脸上的悲悯神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他身后跟着几个同样穿着工装、神情精悍、与普通忏悔者气质迥异的心腹。
张万霖的目光迅速扫过全场,尤其在看到小斌那可怖的状态时,瞳孔微微一缩。他没有理会惊慌的众人,也没有去看崩溃的周婶,而是径直走到了距离小斌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仔细观察着孩子的状态。
“首领!这孩子……‘混沌之种’彻底失控了!‘净心草’的药力似乎起到了反效果!必须立刻处理!否则可能会波及整个天阁!”那个小头目连忙上前,声音急促地报告。
张万霖没有立刻回答。他蹲下身,将木杖尖端轻轻点在地面,杖头的暗色晶体微微亮起,散发出一圈极淡的、带着压抑气息的能量波动,笼罩向小斌。他似乎在使用某种方法探查。
几秒钟后,他站起身,眉头紧锁,脸色难看至极。“不是反效果……是药力催化了种子的最终‘蜕变’!它正在尝试彻底‘接管’宿主,完成最后的转化!该死的……时间计算错误了,还是这孩子的体质特殊?”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种实验失败的懊恼和事态超出控制的恼怒。这语气,完全不像是一个悲悯的宗教领袖,更像是一个计划出现纰漏的冷酷研究者。
“那……那怎么办?”小头目颤声问。
张万霖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而果决,他抬起头,看向周围惊恐的信徒,又看了看在地上无助哭泣的周婶,最后,目光落在了刚刚冲出走廊、气喘吁吁、双目赤红瞪着他的陈砚身上。
四目相对。
空气仿佛凝固了。大厅里只剩下小斌痛苦的呜咽和周婶压抑的哭泣。
“必须立刻进行‘净化隔离’!”张万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断,仿佛在宣布一项神圣的判决,“将‘侵蚀源’及其密切接触者,移送至‘绝罚之室’!启动‘地脉共振器’,尝试进行强制‘剥离’!若剥离失败……”他顿了顿,声音冷酷得没有一丝温度,“则执行最终‘净化’程序,杜绝‘混沌’扩散!”
“绝罚之室”?“地脉共振器”?“强制剥离”?“最终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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