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凭什么这么肯定?”赵部咬牙,“邯郸城坚,赵葱善守,粮草还能撑……”
“因为越国已经有破城之法了。”孙礼打断他,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主君可听说过……‘神火飞鸦’?”
赵部茫然摇头。
“一种能从天上飞来的火器,落地即炸,可焚屋毁墙,人马俱碎。”孙礼的声音微微发颤,“就在两个月前,越国水师在东海,用此物一战击溃了玛卡人的上万大军。消息被严密封锁,但城外那位愿意让主君知道——若强攻,邯郸城墙再坚,也挡不住从天而降的火雨。”
书房里死一般寂静。
只有豆灯燃烧的噼啪声,和赵部越来越粗重的呼吸。
良久,他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我要见城外的人。不是传话的,是能做主的。”
孙礼似乎早料到他会这么说,点点头:“三日后,子时,府中后园假山密道。只能您一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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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子时。
赵部独自一人提着灯笼,走进后园。这座平阳君府是祖上传下来的,历经四代扩建,后园假山下有一条密道,据说是曾祖当年为防政变挖的逃生之路,连赵王都不知道。
密道入口在假山底部,推开一块活动的石板,露出向下的台阶。赵部深吸一口气,弯腰钻了进去。
地道狭窄,只能容一人通过。走了约二十丈,前方出现一间密室,只有丈许见方,墙壁上挂着油灯,灯下坐着一人。
那人穿着普通的邯郸平民服饰,脸上蒙着黑巾,只露出一双眼睛。那眼睛很特别——瞳孔颜色比常人浅些,在灯光下呈淡褐色,目光平静无波,像两口深潭。
“平阳君。”那人开口,声音嘶哑,显然是刻意伪装过的。
赵部放下灯笼,在对面坐下:“阁下如何称呼?”
“幽鹊。”那人淡淡道,“一个传递消息的鸟而已。”
赵部盯着他:“你说邯郸必破,凭的就是那‘神火飞鸦’?”
幽鹊点头:“此物威力,远超君上想象。东海一战,玛卡人的巨筏舰队,三发火鸦即溃。邯郸城墙虽厚,但经得起几发?十发?二十发?”
“赵葱将军已在城头布置了防炮的木棚、沙袋……”
“挡不住。”幽鹊摇头,“火鸦从天而降,可避开正面防御,直击城内。况且越国围城一年,早将城墙结构摸透。若要炸,就炸承重最弱的几处——比如西便门内侧的粮仓支撑墙。墙一倒,粮仓塌,守军军心立溃。”
赵部脸色发白。西便门粮仓存着全城三成的粮食,若真被炸……
“越国为何不用?”他问,“若有此等利器,早该用了。”
“因为苍泓元帅想少死人。”幽鹊的声音依旧平淡,“强攻破城,越军至少要死五万。若有人献门,可能只死五千。元帅爱惜士卒,所以愿意等,愿意谈。”
他顿了顿:“但元帅的耐心有限。最多再等一个月——若一个月内西便门不开,火鸦就会来。届时玉石俱焚,君上就算想献门,也来不及了。”
密室里再次陷入沉默。
赵部的手指死死抠着膝盖,指节发白。他知道对方在逼他,但他无法反驳——如果越国真有那种武器,邯郸确实守不住。区别只在于怎么破,死多少人。
“我要的,不止是富贵。”良久,赵部缓缓开口,“我还要保全名节——至少是表面的名节。”
幽鹊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君上的意思是?”
“城破之时,我需要一场‘血战’。”赵部咬着牙说,“我带家兵‘死守’西便门,与越军‘激战’一场,然后‘力竭被俘’。如此,后世史书至少会写我‘奋战至最后一刻’,而非‘开门揖盗’。”
幽鹊静静看着他,忽然笑了——虽然蒙着面,但眼睛弯了起来。
“可以。”他说,“越军会配合。攻城时,会有一支偏师强攻西便门,与君上的家兵‘血战’半个时辰。然后君上‘被俘’,越军‘感其忠勇’,不杀,不辱,礼送出境。”
赵部长长松了口气,整个人几乎虚脱。
“还有……”他艰难地补充,“我的家人,必须第一时间送出城,不能有任何损伤。”
“早已安排妥当。”幽鹊从怀中取出一份帛书,展开,“这是协议。君上献西便门,越国保证:一、君上家族三十七口,安全撤离;二、东瀛银矿三成股份,契约三十年;三、城破后,保君上原有府邸、田产不被劫掠;四、许君上‘归义侯’虚衔,岁俸千金,在郢都颐养天年。”
帛书上条理清晰,最后盖着一个暗红色的印章——不是越国官印,而是一只鸟形图案。
“这是什么印?”赵部问。
“暗卫的私印。”幽鹊淡淡道,“君上不必深究,只需知道——盖了这个印,就算越国皇帝陛下,也会认这笔账。”
赵部盯着那印章看了许久,终于,颤抖着手从怀中取出自己的私印,在帛书末尾按下。
鲜红的印泥,像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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