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汴梁,殿帅府书房。
烛光将高俅那张保养得宜、却因常年算计而显得有些阴鸷的脸映照得半明半暗。他并未穿着官服,只是一身常服,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紫檀木桌面,发出沉闷的响声。书房内熏香袅袅,却驱不散他心头的烦躁与那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
林冲!
这个名字如同梦魇,近年来愈发频繁地出现在他的噩梦中。那个曾经被他随意拿捏、如同蝼蚁般可以踩死的禁军教头,如今竟成了雄踞一方、连破官军、甚至能让呼延灼那等悍将折节投效的巨寇!每一次关于二龙山的捷报传来,高俅都觉得自己的脸皮被无形地抽打一次,心脏也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他怕了。
他是真的怕了。
他怕林冲那杆神出鬼没的丈八蛇矛,不知何时会刺穿殿帅府的重重护卫,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怕二龙山那“替天行真道”的旗帜,会吸引越来越多对朝廷不满的愚民悍匪,最终形成席卷之势。
他更怕官家哪天突然想起林冲被逼反的旧事,纵然不会因此重责于他,但失了圣心,他这太尉之位还能坐得稳吗?
“此獠不除,吾寝食难安!”高俅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不能再等了,不能再寄希望于宋江那种首鼠两端的货色。他需要绝对的力量,需要雷霆万钧之势,将林冲和他那该死的二龙山,从肉体到名声,彻底碾碎,挫骨扬灰!
“来人!”高俅沉声喝道。
一名心腹虞侯应声而入,垂手侍立。
“去枢密院,请童枢密过府一叙,就说……有关于山东剿匪的紧要事宜相商。”高俅顿了顿,补充道,“带上那盒新得的南海珍珠。”
“是,太尉!”
半个时辰后,枢密使童贯便坐在了高俅的书房里。两人皆是宋徽宗眼前的红人,一个掌禁军,一个握枢密,虽私下里不乏争权夺利,但在对付“心腹大患”这一点上,利益高度一致。
“高太尉深夜相召,可是为了那二龙山林冲之事?”童贯慢条斯理地品着茶,眼神闪烁。他同样对林冲恨之入骨,呼延灼的败绩让他颜面大损。
高俅叹了口气,演技精湛,脸上堆满了忧国忧民之色:“枢相明鉴。山东林冲,日益坐大,攻城略地,收拢人心,其势已成。若再不加以遏制,恐非山东一地之患,乃动摇国本之危啊!宋江虽已受抚,然其力恐难竞全功。需得以泰山压顶之势,一举而定乾坤!”
童贯放下茶盏,微微颔首:“太尉所言极是。只是……朝廷兵马,各有职司,且连番征剿,亦多有折损,恐难抽调太多精锐。”
高俅身体前倾,压低声音:“正因为朝廷兵马或有不便,才需借重……边军锐气!”他目光灼灼地看着童贯,“西军老种经略相公麾下,兵精将勇,常年与西夏鏖战,战力冠绝诸军。若能请得一支偏师南下,与宋江前后夹击,何愁二龙山不破?”
童贯眼中精光一闪,捻着胡须沉吟道:“西军……调动边军入内地剿匪,关系重大,且耗费靡多,朝中恐有非议。老种经略那边,也未必情愿。”
高俅早有准备,阴恻恻一笑:“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只需枢相与我联名上奏,陈明利害,言及林冲勾结境外(他可凭空捏造)、图谋不轨,请调西军乃为防微杜渐,保社稷安宁!官家必会允准!至于老种经略那边……”他拍了拍手,一名侍女端上一个沉甸甸的锦盒,“听闻种家军久在边陲,粮饷器械时有不足,此番剿匪,一应钱粮犒赏,可由我殿帅府与枢密院共同筹措,必不使将士寒心!且只需其派一部精锐,由小种经略师中率领即可,速战速决,功成之后,朝廷必有重赏!”
威逼利诱,冠冕堂皇。童贯看着那盒光华璀璨的珍珠,又想到剿灭二龙山后自己能获得的政绩和可能从二龙山缴获的财富,心中已然意动。他与高俅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断与贪婪。
“好!就依太尉之言!”童贯一拍大腿,“明日我便与太尉联名上奏!请调静塞军一部,由种师中率领,南下山东,会同宋江,剿灭二龙逆匪!”
数日后,一道加盖了枢密院与殿帅府大印的紧急调兵文书,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送往永兴军路,延安府。
延安府,经略安抚使司。
头发花白、面容清癯却目光锐利如鹰的老种经略相公种谔,接到了这份来自东京的密旨与调兵文书。他仔细阅读着文书上的每一个字,眉头渐渐锁紧。
调他的禁塞军?去山东剿灭一伙名为“二龙山”的草寇?还是与刚刚接受招安的梁山贼寇合流?
种谔久经沙场,宦海沉浮,瞬间便嗅到了这其中不寻常的味道。这绝非简单的剿匪,更像是东京城里某位大佬的私人恩怨,借朝廷之手来清除异己。让他西军精锐去给宋江那等货色当刀使?去内地与一群据说是被逼反的百姓厮杀?
他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愿与鄙夷。西军儿郎的血,应该洒在保卫国门、抗击西夏的战场上,而不是消耗在这种龌龊的内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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