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义厅前的军棍声早已消散,看热闹的军民也各自散去。夕阳西下,将二龙山的峰峦染成一片暖金色。林冲挥退众人,独自一人拎着两坛“快活林”特酿的“二龙烧”,缓步走向后山鲁智深养伤的营房。
营房内,鲁智深光着膀子趴在床上,安道全刚给他敷完药,正收拾药箱。那古铜色的脊背上,十道红棱交错,虽已上药,依旧肿得老高。花和尚倒是一声没吭,只把脸埋在枕头里,不知在想什么。
“安神医,有劳了。”林冲在门外轻声道。
安道全见是林冲,连忙拱手:“哥哥言重了。鲁统领皮糙肉厚,筋骨无碍,静养几日便好。只是……”他压低声音,“心里怕是憋着气,哥哥多开导。”
林冲点头,目送安道全离开,这才掀帘入内。
鲁智深听得动静,也不回头,闷声道:“哥哥来了?要训话便训,俺老鲁听着。”语气里还带着三分委屈,七分倔强。
林冲不答,只将酒坛往桌上一放,“砰”的一声。又拖过一张凳子,在鲁智深床边坐下,拍开一坛泥封。顿时,一股浓烈醇厚的酒香弥漫开来——这是孙二娘按林冲给的蒸馏法子改良的新酒,烈度远超寻常,香气却极霸道。
鲁智深鼻子耸动两下,忍不住侧过脸来,瞥见那两坛酒,眼睛亮了亮,却又别扭地转回去:“俺是戴罪之身,哥哥莫不是要请俺吃酒?不怕别人说闲话?”
林冲终于笑了,那笑容里没有白日里的威严冷峻,只有兄弟间独有的温和与戏谑:“闲话?二龙山上下,哪个不知我林冲最是护短?白日里打你军棍,那是公事公办;晚上请你喝酒,那是兄弟私交。公是公,私是私,分得清,才立得稳。”
他倒了满满两大碗酒,将其中一碗推到鲁智深面前:“能起身不?还是我喂你?”
“直娘贼!俺自己来!”鲁智深被激,猛地撑起身子,牵扯到伤处,疼得龇牙咧嘴,却硬是坐了起来,接过酒碗。动作一大,背上伤处又渗出血丝,他也浑不在意。
林冲也不拦他,只举碗与他轻轻一碰:“这一碗,敬你识大体,顾大局。白日里你能说出‘心服口服’四字,比我预想的还要痛快。智深,你是真豪杰。”
鲁智深端着酒碗,愣了片刻,眼眶竟有些发红。他仰脖将碗中烈酒一饮而尽,酒液如刀,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却让他胸中那股憋闷之气消散不少。他抹了把嘴,瓮声道:“哥哥,俺……俺不是不服!俺知道规矩重要!就是……就是觉得憋屈!那几个新兵蛋子,动作慢得像老牛拉破车,俺急啊!咱们马上要跟梁山、跟西军开战,这样练兵,如何上阵杀敌?”
林冲也饮尽碗中酒,不急着倒,而是看着鲁智深,缓缓道:“你急,难道我不急?可练兵不是拔苗助长。你可知为何他们动作慢?”
鲁智深眨眨眼:“笨呗!”
“笨?”林冲摇头,“他们大半是流民、佃户出身,以前连吃饱饭都难,身子骨亏空得厉害。来我二龙山不过数月,虽说能吃饱了,但底子薄。你让他们穿着三十斤重甲,挥舞二十斤的禅杖做突刺?那不是练兵,那是要命。”
鲁智深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林冲继续道:“我已让曹正调整伙食,加了肉蛋。安道全那边也在配强筋健骨的药汤。但饭要一口口吃,力要一点点长。你当人人都像你,天生神力?”他顿了顿,语气转为深沉,“智深,你记得咱们为何反出梁山?”
鲁智深立刻道:“宋江那厮假仁假义,一心招安,要把兄弟们卖了换官帽!”
“对,也不全对。”林冲目光悠远,“咱们反的,是那套不把‘人’当‘人’的规矩。在高俅眼里,我们禁军教头是可以随意构陷的棋子;在宋江眼里,兄弟们是他换取前程的筹码;在那些贪官恶霸眼里,百姓是可供压榨的牛羊。咱们二龙山要行的‘真道’,第一条,就是‘把人当人’——把兄弟当兄弟,把士卒当士卒,把百姓当百姓。他们有长处,要发挥;有短处,要帮扶;有过错,要惩戒;有功劳,要奖赏。一视同仁,方是长久之道。”
他看向鲁智深背上伤痕,声音低了几分:“今日打你,疼在你身,何尝不是痛在我心?但若不打,规矩便成了空话。往后杨志练兵,是不是也可以随意毁坏民物?武松执法,是不是也能对犯错的兄弟网开一面?长此以往,咱们二龙山与梁山那种凭宋江好恶行事的山头,有何分别?”
鲁智深默默听着,又自己倒了一碗酒,慢慢喝下。这一次,酒入喉,却不再觉得烧灼,反而有股暖流,从胃里蔓延到四肢百骸。他忽然咧嘴笑了,笑容有些难看,却真诚无比:“哥哥,你别说了,俺真懂了!是俺鲁莽!俺光想着杀敌痛快,忘了兄弟们也是肉长的,需要时日成长。往后……往后俺改!定按哥哥说的法子,循序渐进,科学练兵!”他努力学着林冲偶尔蹦出的新鲜词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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