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南阳赶过来的蒯越拱手施礼,言辞恳切:“陶使君,越奉我主刘荆州之命,特来陈说利害!江东陈氏,如雏虎食牛,其势日炽。今日其可借口微衅,倾巢来犯我荆州,他日兵锋北指,徐州岂能独善其身?”
“唇亡齿寒之理,诸公岂不知乎?我主愿与陶使君盟誓,共抗江东!若徐州能出兵江东,以为牵制,或断绝与江东商贸,我荆州感激不尽,必有厚报!”
陶谦闻言,眉头紧锁,咳嗽了几声,缓缓道:“这个……陈扬州虽年轻气盛,然自其据有江东,与老夫这徐州,倒也相安无事!骤然兴兵,恐非良策啊!” 他的语气充满了犹豫和不愿惹事的疲惫。
赵昱沉吟道:“异度先生所言,不无道理。陈氏坐大,确非邻邦之福。然则……”他话锋一转,“我徐州近年来天灾人祸不断,民生凋敝,实不宜轻启战端!”
此时,典农校尉陈登朗声开口,直指核心:“异度先生,登有一事不明,还请指教!此番战端,究竟由何而起?可是因江夏黄祖将军,先行劫掠了朝廷发往江东的军械?”
蒯越脸色微变,勉强道:“江上冲突,各有说辞,难以厘清……”
“非也!”陈珪接过话头,他德高望重,一开口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老夫听闻,却是黄祖将军见财起意,行那盗匪之举在先。”
“陈扬州兴兵,乃是索还自家之物,师出有名!我徐州若此时介入,非但无端树一强敌,更将背负助纣为虐之恶名,于道义有亏!此为一不可。”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陶谦和众官员,继续道:“其二,陈扬州乃是出身广陵陈氏,乃我下邳陈氏分支。于公,或可论及州郡外交;于私,我徐州士族岂有帮助外人,攻打亲族之理?望使君明察!”
糜竺作为大商人,更看重实际利益,他也开口道:“使君,我徐州与江东商贸往来频繁,若骤然断绝,恐伤及自身。且江东水军强盛,若将其激怒,我徐州千里江防,何以应对?不如静观其变为上!”
陶谦看着麾下最重要的几位官员——代表本土大族利益的陈珪、陈登,代表财力与人脉的糜竺,以及持重谨慎的赵昱——意见都倾向于不介入,他本就不想惹祸上身的心思更加坚定。
他深吸一口气,对蒯越摆摆手,语气疲惫但坚决:“蒯先生,诸位之言,皆是为我徐州考量。黄祖劫掠之事,理亏在先。”
“江东与我徐州,亦有香火之情。老夫年老体衰,唯愿保境安民,实不愿卷入荆扬之争。阁下请回吧,代我回复刘荆州,此事,我徐州爱莫能助!”
蒯越见陶谦心意已决,且徐州众意一致,知道再言无益,只得长叹一声,拱手一礼,黯然退出了议事厅。
……
长安,董卓迁都后,愈发骄横,王允等臣子密谋除董。
陈珩指示史阿,在保证自身隐蔽的前提下,见机行事,助推此事。目标是在董卓死后尽可能攫取政治利益——首要任务是带走徐荣、华雄家眷,其次是趁乱救出刘辩。
司徒王允府邸的密室。仅有三盏油灯,光线昏暗,映照着三人凝重的面孔。
密室中,气氛凝重。吕布面带愤懑,显然是刚受过董卓的气。
王允为吕布斟酒,叹息道:“奉先,今日又见太师当众呵斥于你,丝毫不顾念父子之情与你的汗马功劳,老夫实在于心不忍!”
吕布一拳砸在案上,酒水四溅:“哼!老贼……义父他近来愈发难以伺候!只因我麾下一名军司马调度稍有差池,他便迁怒于我,辱骂我‘边地野犬,不识礼数’!我堂堂吕布,岂能受此大辱!”
李安低头侍立一旁,此时低声插言,仿佛无心之语:“吕将军息怒!小人近日在太师府当值,听得一些风言风语,不知当讲不当讲……”
吕布斜眼看他:“讲!”
李安小心翼翼:“是……小人听闻,太师似乎对将军手中的兵权颇为忌惮。前日还与李儒先生密议,说将军您‘勇则勇矣,然桀骜难驯,非久居人下者’,似有……似有分您兵权,让牛辅将军回长安执掌军队的打算。”
吕布脸色瞬间阴沉:“此话当真?”
王允立刻火上浇油:“奉先!此事宁可信其有啊!董卓残暴多疑,鸟尽弓藏之事做得还少吗?他今日能辱你,明日便能夺你权,后日便可取你性命!届时,你为之浴血拼杀得来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
李安继续添柴:“而且……小人还听闻,太师近日新得一批歌姬,其中有一绝色女子,名唤貂蝉。太师极为喜爱,几乎夜夜命其陪伴。但太师似乎……”李安故作犹豫。
吕布听到“貂蝉”的名字,心中一紧,急问:“似乎什么?”
李安:“似乎察觉将军您前次在府中间接问起过此女,因而颇为不悦,曾对左右说:‘吾之爱妾,岂容他人觊觎?’”
吕布被彻底激怒,恐惧与嫉妒交织:“老贼!安敢如此!既疑我兵权,又防我如贼!王公!我……我岂能坐以待毙!
王允见时机成熟:“奉先!汉室江山与将军的身家性命,皆系于你一念之间!唯有除此国贼,方能……”
吕布面色阴沉,但没有多说什么。
数日后,在王允的安排下,吕布得以潜入太师府后院,与貂蝉在凤仪亭相会。
貂蝉假意垂泪:“自那日得见将军英姿,妾身魂牵梦萦。只恨身陷囹圄,服侍国贼,此生无缘再侍奉将军了……”
吕布心如刀绞,握住貂蝉手:“蝉儿勿忧,我必设法救你出去!”
此时,董卓因久不见貂蝉,寻至后园,正好撞见吕布与貂蝉拉拉扯扯、窃窃私语的场面。
董卓勃然大怒:“逆子!安敢戏吾爱妾!”吕布做贼心虚,大惊失色,放开貂蝉,扭头便跑。
董卓怒不可遏,抢过一旁侍卫的画戟:“匹夫!休走!”董卓奋力地将画戟掷向吕布,吕布挥臂格开,仓皇逃出府门。
董卓气喘吁吁,对赶来的李儒吼道:“逆子无礼!我誓必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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