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牧坐拥江东,锐意进取,招贤纳士,海内共知!徐荣、华雄,扬州牧能容之,况一李儒乎?儒虽不才,于关中情势、西凉军内部、朝廷隐秘,乃至……”
李儒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被严密护卫的马车:“一些特殊人物的安置利用,都还有些许见解,或可助扬州牧成就大业。”
“至于信任……若儒有意加害,早在头领活动于长安时,便可揭发,何必等到今日,自投罗网?儒携家带口而来,此心至诚,天地可鉴!”
李儒手握长安的暗探,早就发现了史阿等人,再结合他们的活动轨迹,都是围绕着刘辩、徐荣还有华雄的府邸,李儒当即就猜出这些都是谁的人了!
但是李儒并没有向上汇报,因为自从来了长安以后,他发现他的岳父愈发骄纵、雄心尽失,且西凉军军纪日益败坏。至于劝谏,董卓是什么人,又岂会听他的?
因此李儒断定他的岳父必亡,西凉军必败!所以他将目光看向了一直和董卓勾结的陈珩,再结合他收到的江东的消息,他觉得陈珩绝对是个雄主。
史阿沉吟良久,李儒的话句句在理,尤其是他点出知道刘辩之事,显示了其价值与诚意:“先生所言,不无道理!也罢,我便带先生同行。然路途之上,还请先生及家眷安守本分,若有异动……休怪史阿剑利。”
李儒深深一揖:“理当如此。多谢头领。儒,定当恪守规矩!”
……
荆州襄阳,堂内油灯火焰摇曳,映照得刘表的脸忽明忽暗。他不再是那个雍容华贵的州牧,反而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一份关于荆南四郡尽失的急报被随意扔在案上,另一份则是江夏黄祖发来的、充满告急和辩解意味的求援信。
蒯良和庞季几乎是同时被急召而来,步履匆忙。他们显然也已听闻噩耗,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与凝重。
刘表的声音因愤怒和恐惧而微微颤抖,他猛地一拍桌案,指着江夏的方向:“黄祖!匹夫!误我大事!非去劫掠人家的军械,凭空为我荆州惹来如此滔天大祸!”
庞季急忙附和,语气焦虑:“主公息怒!如今祸已铸成,斥责黄祖已无济于事。当务之急,是那陈珩的两路大军!”
“一路陈兵江夏,一路已鲸吞荆南!其势已成,其志非小啊!江夏尚在苦战,可我荆南……荆南四郡竟如探囊取物般失守,这……这徐晃何其迅猛!”
蒯良相对冷静,但眉头紧锁,他抓住了关键:“主公,文昭(庞季的字),此事极为蹊跷。徐晃攻占荆南四郡,速度之快,用兵之准,绝非临时起意。”
“这分明是……早有预谋。黄祖劫械,不过是对方等待已久的一个合理的出师之名而已。即便没有黄祖,他们也会找别的借口吞并荆南的!”
刘表被蒯良点醒,倒吸一口凉气:“子柔之意是……那陈珩早已觊觎我荆州腹地?黄祖这蠢材,是亲手把刀子递了过去!”
他无力地瘫坐:“如今南北受敌,如之奈何?难道真要调集全部兵力,与他在江夏决一死战吗?”
庞季连连摆手:“不可不可!主公,北面袁术,虎视眈眈,我襄阳精锐岂能尽数调出?若襄阳有失,则根基动摇!况且,徐晃已得荆南,若其北上夹击,我军腹背受敌,危如累卵!”
刘表彻底慌了神:“战又不能战,守又难以守……难道天要亡我荆州?”
庞季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说出最后的策略:“主公,事已至此,唯有断尾求生,破财消灾。对方既然已经吃下了荆南四郡,短期内绝不会吐出。我们若强要,便是死战。况且,刘磐将军还在对方手里。不如……顺势而为。”
刘表不解:“顺势而为?”
庞季接着说道:“正是!可做两手准备。第一,派一能言善辩之使,前往江夏前线面见那陈珩。正式承认荆南四郡为其所有,以示我方退让之极大诚意。”
“第二,奉上巨额钱粮、布帛作为补偿,名义上则是为黄祖的‘鲁莽行为’致歉。如此,我们便化被动为主动,将一场入侵转化为一场‘误会’与‘补偿’。”
蒯良立刻补充:“妙啊!文昭此计大妙!如此一来,对方若再进攻江夏,便是师出无名,贪得无厌,天下人会耻笑之。”
“我们既送了他最想要的荆南之地,又送了钱粮,他若见好就收,我军便可全力巩固北部,暂得喘息。主公再招贤纳士,发展壮大荆州!”
刘表沉思良久,虽然肉痛无比,但知道这是唯一可行之策:“……唉!也只能如此了。荆南四郡……罢了罢了!就当是喂了豺狼,只求能保住襄阳根本。文昭,你看派谁为使最为妥当?”
庞季提出一个更具策略性的想法:“主公,庞公与黄公为荆州名士,寻常政务自不敢劳动。然今日之事,关乎荆州百万生灵之安危,已非寻常俗务。”
“季有一策,我们以子柔为正使,携重礼与割让荆南之约前往。但可同时,恳请庞德公或黄承彦二位先生中的一位,以私人身份随行,或修书一封代为转圜。”
刘表与蒯良均是一怔,看向庞季。
庞季继续解释,目光深邃:“二位先生名满天下,若肯出面,即便只是同行,也足以显示我荆州求和之诚意至真至重,让对方不敢轻视。而且,此非主公征辟,而是为保境安民所作的‘情谊恳请’,或能打动高士之心。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点……”
他略作停顿,压低声音:“那陈珩麾下,多有荆襄人士,有此一层乡谊人情在,对方在提出后续条件时,或会稍留余地,不至于将我荆州逼至绝境,多了一重保障。”
刘表眼中重新燃起希望,但仍有疑虑:“此计虽妙,然……若二位先生断然拒绝,岂不更伤颜面?”
蒯良坦然道:“主公,成固可喜,不成亦无损。我等只需派一心腹,备足谦辞厚礼,前往鹿门山或黄府,陈说荆州危局,恳请其以荆州百姓为念。”
“即便被拒,外人亦会认为主公为保境安民已竭尽全力,礼贤下士之心可昭日月,于声望无损!而万一事成,则获益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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