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冀州的使团抵达了秣陵!
陈珩麾下核心谋士尽数在列,分坐两侧。许攸被引入堂内,感受到这份非同寻常的接待阵仗,心中微微一凛,面上却笑容洋溢。
许攸拱手:“南阳许攸,拜见陈使君。”陈珩抬手示意许攸起身,然后一一介绍麾下的众臣。
许攸见陈珩麾下有如此多的人才,不知是真情还是假意地恭维道:“使君麾下英才济济,真令人羡慕!”
陈珩闻言笑道:“子远先生过誉了,请坐!冀州与扬州一北一南,且扬州偏僻。本初兄派先生远来,不知有何见教?”
许攸坐下后笑道:“使君过谦了!如今谁不知扬州在使君治下,物阜民丰,更出产如细盐这般精巧之物。日前我军偶得些许,方知天下竟有如此雪盐。我家主公用之欣喜,故特派在下前来,想与使君做笔长久买卖。”
陈珩闻言立刻就明白过来了,应该是袁绍缴获了陈珩给公孙瓒的细盐。袁绍这种人,见到这种好东西不可能不动心!
一旁的郭嘉适时接话,语气平和却带试探:“哦?袁冀州坐拥富庶冀州,物产丰饶,竟会看上我们这小小的边地之盐?实在是令我等有些……意外。”
许攸面不改色:“诶,郭先生此言差矣。佳物难寻,更何况是此等每日必需之物。我家主公是诚心求购,愿以冀州粮秣交换,价格上好商量。”
张昭肃然开口:“既是交易,自当公允。不知袁冀州欲以何价,换取我扬州多少细盐?”
许攸缓缓说道:“我方欲求购百车细盐,愿以每车八百石粟米之价换取。”
刘先立即摇头:“子远先生,这个价格未免缺乏诚意。去岁冀州丰收,粮价平稳,然盐价却因战乱攀升。如今市面,一车上等细盐,至少价值八百石粟米。若在幽州前线,便是千石也换得。”
陈珩接话道:“再者,子远先生,粮食,我扬州并不紧缺。听闻冀州武库充盈,匠作精良,我欲以盐换些军资与农具。”
郭嘉会意,接口道:“主公所言极是!我等希望,百车细盐,能换得镔铁一万斤、札甲五千副、良驹两千,外加耕牛千头。”
许攸闻言,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险些从坐席上弹起来。
许攸提高声调:“什么?这……这简直是……!奉孝先生,你可知这批军资足以装备一支精锐!镔铁、战马、铠甲还有耕牛,岂能大量外流?我主绝无可能答应!”
刘先不紧不慢地说道:“子远先生稍安。按市价,札甲每副作价……”
许攸不耐烦地打断:“非是价格之事!此乃军资!此事休要再提,还是以粮食交易为妥!”
双方顿时陷入僵局,场面一度冷清。陈珩与郭嘉交换了一个眼色。
陈珩起身:“既然一时难以决断,子远先生远来辛苦,不如先至别馆歇息。晚间,我设宴为先生接风。子布,你代我好好招待先生。”
张昭心领神会,躬身应下。
当晚,秣陵别馆!
烛光摇曳,映照着许攸惊疑不定的脸。张昭与李儒坐在他对面,身后两个沉甸甸的木箱箱盖敞开,露出满满的金锭与璀璨珠宝。
张昭推过一份礼单,语气温和:“先生远来辛苦,这些是我家主公的心意。另有一份厚礼,待先生返程时,自会备在船上。”
许攸的目光黏在珠宝上,喉结滚动,强自镇定:“张从事,这是何意?白日那些条件,实在……”
李儒阴冷打断,手指轻敲新拟的交易清单:“先生请看,条件已略作让步。百车细盐,换镔铁八千斤、札甲三千副、良驹与耕牛的数量不变。这个量,冀州总是有的。”
许攸快速扫过清单,脸色稍缓,但仍摇头:“耕牛与战马,还是太多。主公那里……”
张昭将一匣明珠推至许攸手边,压低声音:“先生妙口,必能转圜。况且……”张昭意味深长地接着说道:“今后盐路通畅,此类心意,岂止今日之数?”
许攸眼睛猛地一亮,盯着那匣明珠看了半晌,忽然伸手盖上匣子,脸上绽出笑容:“既如此……攸便勉力一试。我家主公那里,我自有说法。”
次日,秣陵正堂!
许攸神色如常,却不再坚持粮食交易。
许攸拱手:“使君,昨日之议,攸思之再三。良驹与耕牛确可商量,但镔铁与札甲数量还是太多。”
郭嘉与陈珩交换眼色,沉吟道:“那就镔铁八千斤、札甲三千副。”
许攸故作纠结,良久咬牙:“便依奉孝所言!”
陈珩认可地点头:“好!便依子远先生。愿此后交易,皆如此顺畅。”
许攸笑容满面:“自然,自然!”
之后陈珩又设宴款待了许攸,还让刘先带着许攸在秣陵好好游玩一番。
许攸离开后,李儒立刻说道:“许子远回去后怕是要虚报数量,从中贪墨。”
郭嘉轻笑:“无妨!他贪得越多,这条盐路便越稳!”
陈珩等人闻言也都是赞许地点了点头。许攸贪婪,这是事实。但是对于陈珩来说,许攸越贪越好。
……
兴平元年三月,王越和史阿带着卢植赶到了秣陵。
秣陵城外,十里长亭。陈珩身着常服,并未摆出什么州牧的仪仗,只带着少数亲随以及岳父蔡邕,在此静候。他的心情颇为激动,目光不时望向北方官道。
蔡邕须发皆白,现在的他也算是事业有成,精神矍铄。他看着自己这位已是名震天下的女婿,抚须笑道:“不必焦急,你麾下的人不是已经传信来了嘛,子干便是今日抵达,定不会错!”
“你能将他从隐居之地请出,又派良医调养其身体,使其得以康健,此乃大善之举啊。”
陈珩恭敬回道:“岳父,卢师于小婿,有传道授业解惑之恩,更是国之栋梁。昔日小婿势微,无力照拂,如今略有所成,岂能坐视恩师在山野间沉疴缠身?若非卢师执意静养,小婿早该亲往迎接。”
正说话间,只见官道尽头出现一列车队,护卫精悍。车队在长亭前停下,车帘掀开,一位清瘦却腰板挺直的老者在护卫的搀扶下走下马车,正是久违的卢植。他虽面带风霜之色,但眼神依旧锐利清澈,显然华佗弟子们的精心调理颇有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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