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抚掌赞道:“妙极!如此一来,他不仅会竭尽全力替我们保守玉玺来源的秘密,还会主动为这‘天意’造势。届时,天下人只会讥讽袁术妄借天意,而绝不会想到这背后真正的主使者。”
郭嘉略一停顿,眼中闪过决然与智慧的光芒,继续道:“为使此计万全,待袁术将第一批粮草军械运抵秣陵后,属下请命,暂留宛城!”
陈珩目光一凝:“哦?奉孝欲行险招?”
郭嘉从容道:“非为行险,乃为固其心,亦为观其变。属下留在袁术身边,坚定其心,确保后续物资如期交付;二来,可近距离洞察其动向。”
“袁术得玺之后,必然僭号,其内部必生动荡,外部必遭围攻。属下在其身边,或可伺机引导,使其更快走向众叛亲离之绝境。此为,驱虎吞狼,并于虎侧观其自毙之策。”
陈珩闻言,凝视郭嘉良久:“奉孝为国深入虎穴,一切以自身安危为重!你在宛城,我江东大军便是你最强之后盾。”
“不过,等袁术将东西都送过来、我将玉玺送给袁术后,你立刻回来。”
陈珩见郭嘉还想接着说什么,立刻就摆手道:“此事不必再议,就按本官说得办!”
郭嘉这才坦然笑道:“能亲眼见证这样一场闹剧如何开场与收场,亦是人生快事。主公静候佳音便可!”
第二日,郭嘉便在烛龙司的精锐的护卫下前往宛城。
……
烛火摇曳,将伏案疾书的身影投在墙壁上,拉得很长!
一阵急促却刻意放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门外停下。随即,敲门声响起。
“进。”陈珩头也未抬,笔尖仍在纸上游走。
门被轻轻推开,一道瘦削却精干的身影闪入,随即反手将门掩上。
来人身着暗青色劲装,腰佩狭长黑鞘长剑,正是王越。他面色沉静,眼神却锐利如鹰,此刻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他快步走到书案前数步处,躬身抱拳,低声道:“主公,徐州急报!”
陈珩终于停下笔,将毛笔搁在砚台上,抬眼看向王越。烛光下,他的面容平静无波,仿佛早已等待多时。“讲!”
王越从怀中取出一封火漆密函,双手呈上,语速平稳却字字清晰:“徐州密报,前太尉曹嵩及其少子曹德,一行车驾百余辆,自琅琊郡前往兖州,途经徐州牧陶谦辖地。”
“于阴平、华县一带,遭陶谦部将张闿率兵袭击。曹嵩、曹德及其妻妾子女,尽数遇害,资财辎重被掠一空。事发时间,就在前两日。”
他略微停顿,补充了最关键的信息:“过段时间,曹操恐会接到此消息。”
书房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陈珩伸手,接过那封密函,却并未立即拆开。他的指尖在火漆封印上轻轻摩挲着,目光似乎穿透了眼前的纸张,望向了遥远的徐州方向。
王越保持着躬身的姿势,静静等待。他深知这份情报的分量,更知道自家主公对曹操,对徐州,一直有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关注。
然而,令他稍感意外的是,主公脸上并未出现震惊或愤怒,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了然。
“知道了。”陈珩终于开口,声音平淡,听不出丝毫情绪波动,“陶谦纵非主谋,亦失察之罪难逃。张闿此人,狼子野心,死不足惜。”
他将密函随手放在案几一角,与那些待处理的公文堆在一起,仿佛那只是一份寻常的战报。
就在这时,陈珩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仿佛寒冰下的暗流:“曹嵩之死,是曹操与陶谦的恩怨,我等不必插手!但是——”
他抬起眼,目光如实质般落在王越身上。
“曹操性情刚戾,骤失至亲,悲愤之下,恐行极端。以他的性格,必起大军报复徐州。陶谦非其敌手,徐州军民……恐遭池鱼之殃!”
陈珩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他没有救曹嵩,是因为有些事必须要发生,不发生的话他怎么从中取利呢!
“传我命令,”陈珩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王越耳中,“令徐州和兖州境内所有探子,提高戒备,严密监控曹军动向。一旦曹操出兵,其行军路线、兵力配置、将领性情,我要第一时间知晓。”
“同时,”陈珩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以烛龙司最高密级,向徐州与兖州交界处的所有我方暗桩发布指令。一旦发现曹军有针对平民的屠戮迹象……”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
“准其动用一切必要手段,制造混乱,拖延行军,散布谣言,甚至……可视情况,对执行屠杀的低阶军官进行暗杀。但记住,动作要干净,身份绝不能暴露。我们的目的,不是与曹操开战,是尽可能地,救下那些无辜的徐州百姓。”
王越心神剧震,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旦被曹操察觉,必将破坏主公与曹操的关系。
但他没有半分犹豫,立刻躬身领命:“诺!属下即刻去办!”
他明白了主公的心意,曹嵩之死,可以冷眼旁观,因为这属于政治斗争与私人恩怨的范畴,是乱世的常态。但大规模的屠戮平民,触及了主公心中那条不可逾越的底线。
陈珩点了点头,重新坐回案前,在王越转身欲走时,又淡淡地补充了一句:“另外,让我们的商队,加量囤积药材和粮秣。徐州若乱,流民必起。我们……不能只看不出力。”
王越脚步一顿,心中了然,他再次肃然应道:“是!”
陈珩接着问道:“汉中张鲁最近怎么样了?”
王越闻声,略一整理思绪,便沉声禀报:“主公,汉中郡目前已彻底被五斗米道师君张鲁掌控。先前他奉刘焉之命,与别部司马张修共击汉中太守苏固。得手后,张鲁竟悍然反噬,袭杀张修,吞并其部众,就此割据汉中。”
“他如今名义上仍尊奉刘焉,实则截杀使者,断绝驿道,已成一派独立之势。其在汉中不设官吏,以鬼道教民,以‘祭酒’管理地方,推行义舍,宽刑简政,引得关中流民纷纷涌入,根基日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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