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唐宁在市里转悠都有些心不在焉。眼前时不时闪过张鑫蕾扑过来时惊惶的脸，还有她最后捂着脸逃跑的背影，以及……那死死攥紧的触感和随之而来的剧痛。他甩甩头，试图把这些画面驱散出去。
傍晚，唐宁提着从超市买的东西回到小区楼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那部已经贴上“维修中”封条的电梯，选择了走楼梯。
爬到所在楼层，刚走出楼梯间，就看到对面邻居的门开着，张鑫蕾正背对着门口，弯腰在玄关换鞋。那件粉色的羽绒服和短裙已经换成了居家的宽松毛衣和长裤，勾勒出另一种柔软的曲线。
听到脚步声，张鑫蕾下意识地回头。
四目相对。
空气瞬间凝固。
张鑫蕾的脸“唰”地一下又红了，像是熟透的番茄。她猛地直起身，眼神慌乱地四处飘移，就是不敢看唐宁，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呃……回来了？”唐宁率先打破沉默，声音有点干巴巴的。他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毕竟早上的“事故”……太超出常规邻里关系的范畴了。
“嗯……”张鑫蕾的声音细若蚊呐，脑袋垂得更低了，“今天……早上……对不起！” 她像是鼓足了巨大的勇气，猛地鞠了一躬，语速飞快，“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我当时太害怕了，乱抓的……还有，谢谢你……护着我。”
说完，她也不等唐宁反应，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迅速退回屋里，“砰”地一声关上了门。力道之大，震得楼道里的声控灯都亮了。
唐宁看着那扇紧闭的防盗门，愣在原地，手里还提着购物袋。半晌，他摸了摸鼻子，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个极浅的、无奈的弧度。
这邻居，好像……没那么凶？就是这道歉和逃跑的方式，也太迅雷不及掩耳了。
他摇摇头，拿出钥匙打开自己家的门。屋里安静无声，和对门的惊慌失措形成了鲜明对比。
晚上，唐宁洗完澡出来，正擦着头发，门铃突然“叮咚”响了一声。
这么晚了，会是谁？
他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
门外站着的是张鑫蕾。她似乎又犹豫了一下，然后像是下定了决心，弯腰将一个什么东西飞快地放在了门口的地垫上，转身又像白天一样，“噔噔噔”地跑回了自己家，迅速关上门。整个过程快得像一阵风。
唐宁疑惑地打开门。
地垫上放着一个精致的小纸袋。他拿起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管崭新的、进口的活血化瘀膏药，旁边还有一张折叠的小纸条。
纸条上的字迹清秀，却写得有些力透纸背，显露出主人写字时纠结的心情：
【唐先生：再次为早上的意外道歉。这个药膏效果很好，希望对您……的伤有用。真的很对不起！——张鑫蕾】
唐宁拿着那管微凉的药膏和那张纸条，站在门口，看着对面那扇紧闭的门，终于低低地笑出了声。
这大年初十，可真是……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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