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接过文件,是一份普通的会议室使用安排表,按理说根本不需要副主任级别签字。
“这种小事,以后不必专门找我签字。”唐宁温和地说。
张建明略显尴尬:“是呗主任要求,所有经过您办公室的文件都必须由您过目签字。”
唐宁眼神微凝,随即恢复如常:“好,我知道了。”
签完字,张建明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压低声音:“唐主任,有件事不知该不该说...下午的项目评审会,原本安排您参加的,但刚才办公室通知说呗主任亲自去了。”
“谢谢告知。”唐宁点头,心中明了这是呗璐璐在进一步架空他。
午饭后,唐宁决定主动出击。他拿着几份经过研究的文件,来到呗璐璐办公室外间。
“呗主任在吗?有几个问题需要请示。”
李静有些为难:“主任正在接待省里来的领导,可能不太方便...”
话音未落,呗璐办公室的门开了。她和几位客人笑着走出来,见到唐宁,笑容淡了几分。
“唐副主任有事?”
“有几个文件需要您审定。”唐宁递上文件夹。
呗璐璐随手翻开,眉头微蹙:“这些小事你自己处理就行,不必事事请示。”
“涉及资金调整和处室职责划分,按照权限需要主任签字。”唐宁平静回答。
呗璐璐深深看他一眼,快速签了字:“以后这类常规事务,你代签即可。”
“明白。”唐宁接过文件,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回到办公室,唐宁站在窗前沉思。呗璐璐的刁难比他预想的更加直接和频繁,几乎不掩饰想要排挤他的意图。
下班时,唐宁在电梯口遇到呗璐璐。她正与王副主任交谈,见到唐宁,只是微微点头。
电梯下行过程中,呗璐璐突然开口:“唐副主任,办公用房调整的方案周五前能出来吗?”
“我会按时完成。”唐宁回答。
“希望这次能有所突破,”呗璐璐语气平淡,“前两次研究都无果而终,希望唐副主任不会让我们失望。”
电梯到达一楼,门开瞬间,呗璐璐率先走出,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清脆而坚定。
唐宁走在后面,看着那个优雅而决绝的背影,眼神逐渐坚定。
窗外城市的霓虹透过未拉严的窗帘缝隙,在天花板上投下模糊晃动的光斑。
唐宁躺在沙发上,双手枕在脑后,并没有睡意。白日光亮敞亮的会议室,此刻在黑暗中重新浮现,每一个细节都格外清晰——红木长桌冰凉的触感,空调送风的低鸣,以及呗璐璐投过来的,那双看似平静无波,实则带着精准衡量与冷意的眼睛。
“唐副主任有什么看法?”
那句话,此刻在寂静里回放,像一枚精心计算过的软钉子弹。她明知他初来,尚未完全掌握情况,却在所有人争执不下、资源划分的敏感时刻,突然将他拽到台前。那不是询问,是展示,是提醒在座的每一个人:看,这位新来的,还没有自己的地盘和话语权。
会议上,她不止这一次。在他试图对一份边缘项目的报告提出谨慎看法时,她轻巧地打断,用“这个项目之前的脉络唐副主任可能还不熟悉,先放一放”将他的话头按下。当另一位副主任提及某个需要跨部门协调的难题时,她的目光掠过他,却最终落在了另一位老资历的副主任身上,笑着说“老王你经验足,还是你多费心”。一次次,将他排除在核心议题之外,将他固定在“新手”、“旁观者”的位置上。
他原知道空降而来,势必会触动某些人的利益,尤其是呗璐璐这位强势的一把手。他做好了被试探、被审视、甚至被轻微打压的准备。但他没料到,这排挤来得如此不加掩饰,如此频繁密集,像细密的冷雨,不大,却足以湿透衣衫,让人从心底泛起寒意。她几乎是在明确地划下界限:这里没有你的位置,至少,不该有你说话的位置。
他甚至能感觉到其他副主任那看似客气,实则疏离的态度背后,有多少是揣摩着呗璐璐的心思而行的。
黑暗中,唐宁轻轻吁出一口气。天花板上的光斑随着窗外车流移动,变幻不定。
这比他预想的,更难。
唐宁从沙发上起身,赤脚踩过微凉的地板,无声地走到酒柜前。
他取出一瓶半满的红酒,他拔开木塞,暗红色的液体滑入杯中,在杯壁挂下缓慢的痕迹。
他抿了一口酒,单宁的涩感在舌尖蔓延开,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酸。这滋味,像极了他此刻的心境。
呗璐璐今天在会上的一言一行,此刻在酒精的催化下愈发清晰。她那看似随意的点名,那不经意的打断,那总是将他排除在核心圈外的眼神……不是错觉,是精心编排的冷落。
她甚至懒得掩饰那份意图,仿佛在测试他的底线,或者说,在向他明确展示这里权力运行的规则——由她制定。
空降副主任,看似风光,实则如履薄冰。他没有根基,没有经营多年的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就像一叶浮萍被扔进了深水区。
呗璐璐是这里毋庸置疑的船长,而她显然不欢迎一位可能分走权柄,甚至未来可能挑战她的新大副。
酒杯见底,涩意仍缠绕在舌根。
他放下杯子,玻璃与茶几接触发出清脆一响,在这过份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不能这样下去。被动接招,只会被一步步蚕食,最终真的变成一个无足轻重的“透明人”。
他需要破局。需要找到自己的支点。
目光再次落向窗外璀璨却冰冷的光河,唐宁的眼神渐渐沉静下来,深处却燃起一点幽微难辨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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