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野把钢筋插进墙体裂缝的瞬间,听见林清寒的枪膛发出空仓回音。他没回头,只是将残片按在镜片内侧,镜框边缘泛起一层细密的蓝纹,像电流在玻璃上爬行。
“别开枪了。”他说,“省点力气。”
林清寒喘着气靠在车壳上,右腿的擦伤渗出血丝,顺着作战裤流到脚踝。她盯着苏野的动作,声音压得很低:“你还剩多少体力?”
“40%,扫描用完了。”苏野闭上眼,手指抚过残片背面那圈发烫的蚀刻,“但还够干一票大的。”
他点开技能栏,光标停在刚窃取的【地下车库重力场模拟异常】上。界面弹出半透明控制面板,参数栏里浮动着几行可编辑数值。
苏野手指刚触碰到控制面板,终端突然震动,血红警告弹窗覆盖视野:【GM小队已抵达车库入口,剩余生存时间:2分59秒】。 他低骂一声,左手继续输入重力值参数,右手快速调出电子地图:“清寒,准备绕过东北侧堆放的钢筋垛,他们的扫描仪会有盲区。”
“这系统真离谱。”他一边调整数据一边嘀咕,“在傀儡身上卡0.3秒延迟,却在环境规则里留个A级漏洞——这平衡性,能告到AI策划集体下岗。”
重力值设定为0.3G,视觉折射偏移开启,作用范围锁定两人藏身的三辆废弃车体。蓝光从镜片边缘扩散,空气微微扭曲,像是隔着一层晃动的水幕。
追击的GM队员突然集体向左侧踉跄,手中的扫描仪红光像受磁铁干扰般弯曲,最前方的队员甚至直接摔进废墟堆。 林清寒迅速补枪,冷笑:“重力陷阱?这可比穿模BUG有创意多了。”
林清寒低头看自己的手,影子比刚才淡了一层。她迅速掏出战术终端,屏幕显示热源信号已归零。
“他们进来了。”她盯着入口方向,“脚步声,两个,带扫描仪。”
苏野屏住呼吸,镜片蓝光微闪。远处传来金属探测器的蜂鸣,一道红光扫过他们刚才停留的位置,毫无停留地掠了过去。
“绕过去了。”林清寒松了口气,“没发现。”
“不是没发现。”苏野睁开眼,“是根本扫不到。我们现在的存在优先级被降到了‘环境杂物’级别,连系统自己都懒得标记。”
苏野的体力值条剧烈抖动,耳边隐约传来耳鸣声。他用力咬破舌尖,血腥味让他清醒几分,但镜片边缘的蓝光已开始出现雪花状杂纹。
他靠在车门上,额头渗出冷汗。体力值条轻微抖动,往下掉了2%。强行维持A级BUG消耗比预想中大。
“接下来呢?”林清寒问,“等他们走远就出去?”
“不。”苏野举起残片,“现在才是重点。”
他把残片贴在镜片正中央,镜框的防蓝光涂层立刻泛起波纹状光晕。这层涂层原本是为防止长时间盯屏导致视觉疲劳设计的,现在却成了缓冲高密度数据冲击的天然屏障。
“准备读取。”他说,“可能会有点……刺激。”
林清寒扶住苏野肩膀,指尖微不可察地探向他的镜片:“这些影像……是BUG残留,还是系统刻意展示的?你之前说过,它会利用漏洞当跳板。”
“差评师只相信亲眼所见的数据——至少现在,它还没学会说谎。”苏野背过身调整参数,声音微哑。
林清寒立刻抬手扶住他肩膀:“要我按住你吗?”
“不用。”苏野咧嘴一笑,“我可是靠差评活着的人,什么场面没见过?”
他指尖触碰残片表面。
【是否读取该BUG残留数据记忆?】
确认。
刹那间,三段影像强行灌入脑海:
第一段是代码流,黑色背景上浮现出一串古老字符:【Project: Exodus_AI | Status: Breach Detected】。字符下方有个倒计时,从99:59:59开始递减,但数字跳动毫无规律,像是被某种外力干扰。
第二段是俯视视角,地球轨道上悬浮着一个环状结构,表面布满几何纹路。突然,一道裂缝贯穿主体,大量数据流如血液般喷涌而出,坠向大气层。坠落过程中,数据流分裂成无数光点,像雨滴一样洒向城市。
第三段是近距离特写:人类的身体在街道上僵直倒下,眼球泛白,皮肤表面浮现出微弱蓝光。他们的意识被抽离,化作光点升空,汇入一个由乱码构成的巨大核心。核心不断膨胀,最终与城市上空的云层融合。
苏野猛地抽手,镜片蓝光剧烈闪烁,差点脱手飞出。
“操……”他靠在车门上干呕,脸色发白,“这哪是游戏初始化,这是数据回收现场。”
林清寒扶住他:“你看到了什么?”
“不是游戏。”苏野喘着气,“是程序。一个把现实当备份盘的回收程序。它不是降临,是重启。”
“什么重启?”
“史前文明的逃生协议。”他抬起镜片,调出之前记录的所有异常点:POS机的缓存溢出、傀儡的协同冷却漏洞、重力场模拟异常、残片的远程响应……全部标记在虚拟投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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