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了它,结束!”
冰锥似的三个字裹着山风扎进祝棉耳膜,冷得她断腿都跟着一哆嗦。视线死死黏在炕沿那张叠得方正的打印纸上——“离婚申请书”。它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空气滋滋作响。
恐惧瞬间扼住她的喉咙。粮缸空,腿骨断,名声臭如烂泥沟!这字一签,原主留下的烂摊子足以把她钉死在饿毙沉塘的结局里!
绝望催生出疯狂。
“等等!”
声音嘶哑得不像她自己,却尖利地刺破凝固的空气。
“给我十分钟!”
她右腿还打着夹板,浑身草屑泥污。全靠双臂拖拽和左腿蹬踹,以一种滑稽又狠绝的姿态猛地扑向灶台。尘土轰然扬起,迷了她的眼,也迷了冷面陆长官的眼。
角落豁口陶罐是最后宝藏。她攥住罐沿一抖,几点打卷的面粉末子落入粗陶碗底。指尖抠出指甲盖大的凝固猪油——那是她上午拿命换来的最后存货,砸进碗里,撒上一撮比金子还贵的粗盐,连同碗底几滴脏水,五指张开不管不顾地插进去搅和!
利落得近乎野蛮。不像和面,像搏命。汗水立刻从鬓角卷发里冒出来,混着灶灰往下淌。
“哧啦——”
被微弱火焰舔热的破铁鏊子报复着她的鲁莽。没多余的油,仅靠铲子刮上碗边猪油星子薄薄糊过一层。湿粘面团甩进去,发出刺耳尖叫。焦糊味立刻炸开!
陆凛冬眉头猛蹙。军装左胸内袋里的微型窃听器冰冷记录着这场荒诞对峙。他想动,腿却被拖住了。
低头。
是小儿子陆援朝。
六岁男孩像扒着最后一根稻草的落水者,小脸憋得通红,圆眼死死盯住鏊子上滋滋作响的死面团,爆发出毁灭性的渴望,发出泣血哭嚎:
“爸!饿!叔叔婶婶说——香!妈煮饭吃啊——!”
哭声凄厉,和焦糊味、隐隐谷香搅成风暴。
灶台边,祝棉手腕却突然稳了。
危急关头,她瞥见墙角稻草堆里半颗干瘪发黑的老葱根!整个身体匪夷所思地弯折,在陆凛冬骤缩的目光中捞到它!葱根塞进嘴,牙齿发疯般乱嚼!
辛辣苦涩冲鼻的草腥气弥漫口腔。
“噗——”
残余汁液混着嚼烂葱皮渣喷溅到面饼边缘!
奇迹炸裂!
混合着谷物焦糖甜香、荤油柔润脂气、老葱辛辣奇香的旋风,摧枯拉朽撞开焦糊味,席卷整间斗室!
那味道蛮横直接!像无数无形钩子,钩住每个饥饿灵魂的食欲深渊!
陆凛冬脑中固若金汤的“处置流程”像被利刃戳破的气球,砰地泄了气。
眼底冰层最深处,映着鏊子上那团迅速膨胀、边缘金黄酥脆、中心软韧饱含热气、滋滋迸溅油星的面饼。
滚烫热度隔着破布烫痛祝棉掌心。她堵在陆凛冬面前,动作带着破釜沉舟的颤,脸上汗泪灰黑交错,唯有眼睛亮得惊人,死死锁住他。
“吃了...再谈离婚?”
声音哑得厉害,字字砸地。
“十天没米粮开伙,是人是鬼……”她目光扫过国为攥紧的拳头和援朝淌口水的脸,钉回陆凛冬眼底,“……都馋疯了!”
陆凛冬垂下视线,看向怼到胸前的饼。
金黄酥脆边缘点缀焦黑葱粒,中央坑洼处渗满熔化猪油。霸道香气有了实质重量,压向他,也渗入他的秘密使命。
就在这时,门外——
“贼老天哟!没粮还能炸油梭子!莫不是要官儿休了她换钱?”
张婶拔尖的“窃私语”撞破薄门板,像阴沟寒风吹在陆凛冬凝结的风暴眼上。
换钱?
那个黑市投机、卖孩子粮的祝棉?
冰冷程序框架裂了痕。
他伸出另一只手,一把捏住那翻腾热气的饼!
没动口。
鹰隼目光审视般烙过饼面,指头用力捏得微陷,发出酥脆碎裂声。热气更凶猛地钻向他。
同时,他冰冷目光掠过空粮缸、罄尽盐罐、霉潮稻草。锋锐渐渐沉暗,化为深不见底审视,最终落回祝棉汗污狼狈却写满“不信就饿死我”的脸上。
不能休。
至少现在不能。
举报信疑点、村中谣言、孩子极端对立的反应、女人绝地求生的“才能”……这一切混乱远超一张申请书能覆盖。
沉默如拉满的硬弓。空气只剩饼滋滋作响和门外探听。
咔哒。
清脆的、纸张撕裂声!
陆凛冬面无表情,骨节分明的大手轻易却悍然撕开了离婚申请书!
雪白纸片轻飘飘落在墙角,半掩住那些深褐污迹。
“陆建国。”冰冷命令砸向愤怒石像般的大儿子,“看着她手中的饼。”
命令直点要害。一颗隐形炸弹。
“十天。”
声音冷沉如钢铁淬火,字字撞在房梁上。
“拿不出虐待或贪图陆家钱财改嫁的实据,证明你配活。”
判词落地,沉默成真空。
他没再看祝棉杀人的目光。
视线落在快把脑袋埋进他裤腿偷偷咂嘴的小援朝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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