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朝吓得红着眼,死死扒住门框才没嚎出来。
黯淡的月光洒下,笼在角落里蜷缩的和平身上。她震栗不安地搓揉着衣角,双瞳如受惊的幼狼,盯着母亲。
祝棉虎口渗血,用粗布巾子死死压住腕上爆起的青筋,拿半腐的筷子拼命撬动一块断门板裁片,堪堪堵住车架的豁口!
日蚀般的亮斑从缝隙坠下,碎在她汗湿的绷带上,炸开图腾似的血印。
暗夜里起风了。东风一劈,窗外浓影散跃——院门外荒草丛中辛苦掩盖的痕迹,霎时暴露无遗。
晨曦。
红旗小学门口。街道尘埃未定,清霜印记沉疴如铁。
稀疏的学生流挤作一串,朝灰旧砖楼团拢而去。
“走!”
齿轮咬着迟滞的锈条,发出粗粝的摩擦声,车轮碾过石子路,蹒跚前行。
当摇摇晃晃的车子终于在墙根下停稳——
馄饨般的喷香焦烟急速撞入空气!韭菜混着辛辣的葱花辣椒,在爆火猛淬下炸开!
“滋啦——嗡——!”
油珠在鏊子上铺泻成金汁般的光河,爆裂出刺穿一切尘息的猛烈香气。
“煎饼——!”祝棉向天咽下灰沫,嘶声喊出,底气不再发颤:“又香又管饱!两毛五一份!”
她抄起薄竹片,熟稔地滑饼、摊平、撒料,动作一气呵成。饼皮在滚烫的鏊面上卷起弯曲的光斑,迅速被塞进口袋。
碎鸡蛋液如霰弹爆开在面团上,与红油交织成蜿蜒的星河。
亮彩卷动!无数学生如出笼雏鸭,奔走相告,挤撞着扑来!
小手接捧!滚烫的铜板钢镚如雨点般落在破铁皮柜台上!
祝棉拼了一场时间的豪赌。
夕阳照在敞口袋里的零钞毛票上,沉淀出令人麻木的猩红光晕。她动作僵硬急迅地收拾炊具,发出尖利的撞击声。
只来得及将零钞团草草塞进粗布巾,一把洞穿车架角落的凹处——恰好是门轴窃听器气流死角的范围。
她的心跳一直戳在刀刃上。
“哟!”
一声尖音刺入。穿着体面蓝布褂、梳油亮辫子的妇女王燕颧骨高耸,眼神如薄削刀片,滑过油渍斑斑的车体。
“嫂子真能耐啊!这下可替陆团长放稳心咯?”声音里的刀尖,油润地剜过来。
不远处,修车王老爷子那张被机油风霜蚀刻的脸僵住了。老花镜片对着松脱的车轮螺丝闪烁探究的光,又猛地掉转,嘴角阴沉地埋进胡渣里。
巷尾,一个披挂胖硕肉串的身影晃动了两下,如同吊袋扭曲的胖子,是张婶,她飞快地缩了回去。
院子门口。
陈木腿半身微倾,靠松垮板门站着,铁铸的假腿无声地坠进泥里。他从不离身的旧绿蛇皮袋鼓鼓囊囊,小眼睛里遥遥射来烙铁般的视线,冰凉恶毒地钉在祝棉收钱的手上,几分钟,一动不动。
整个窥探网络的影绰轮廓,全然埋伏在煎饼车犹带温热的灰烬之下。
祝棉攥紧那团湿黏成团的毛票,塞进贴身衣兜。钞票滚烫,蒸出酸胀的刺痛。
她脊梁挺直,静默对抗着黑暗中豺狼的虎视和阳光抛来的密集讥讽。
这沸腾的美味气息之上,飘散着满满的恶寒。
她意识到,这扎疼手心的钱板,正是刺破围困之网的第一根矛尖。
而那尚未摧毁的豺熊外壳,正在疯狂撕咬她刚刚闯入禁区、尚未站稳的阵地。
(第5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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