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僵硬的嘴唇扯出一个令人不适的弧度:不如我帮你拖走……一把火烧干净,就只剩灰了,多好?
祝棉的心跳如擂鼓。她知道,他根本不是想帮忙——他是要毁灭证据!铁盒里的东西绝不能见光!
不能慌!绝不能让他看出异常!她猛地转身,用身体挡住铁盒,故意拔高声音,让话语里充满厌恶:烧?那个短命鬼碰过的东西,留着都嫌骚味!我早全烧光了,一股烟都不剩!
藏在窗后的陆建国屏住呼吸,身体绷得紧紧的。这个总是倔强的男孩,此刻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恐惧,有担忧,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守护。
全烧光了?陈崖柏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每个字都带着冰冷的试探。
空气几乎凝固。祝棉知道,不能再让他盯着这里看了!
她突然矮身,抓起旁边的破铁锨,像是被鸡窝的恶臭惹恼般,对着鸡窝狠狠铲了下去!
哗啦——黑褐的污物被扬起,鸡群惊飞,发出刺耳的尖叫和扑翅声。就在这片混乱中,祝棉的手快如闪电。锈蚀的铁盒滑入掌心,被她狠狠按进腥臭的污泥深处!
脏污的黑泥溅到她的手背、裤腿,浓烈的腥臭直冲鼻腔。但她顾不上了,只是用力地将铁盒按进最深处,像是要把一个索命的灵魂埋进地狱。
当她站起身时,裙摆带起一片浑浊的尘烟。鸡群还在惊恐地飞撞,整个角落混乱不堪。
陈崖柏僵在门口,浑浊的眼睛急速眨动着,试图穿透这片混乱寻找什么。但他只看到被翻得乱七八糟的鸡窝和站在污物中的祝棉。
咳……嗬嗬……他发出古怪的干笑,沉重的木腿终于缓缓挪动,一步一拖地消失在院门外。
直到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刮擦声彻底消失,祝棉还站在原地,双脚像被钉在污浊的地面上。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里还留着被铁锈划破的伤口。鲜血混着泥土,隐隐作痛。
这时,一双小手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角。祝棉低头,看见和平仰着苍白的小脸,眼睛里盛满了不安。
妈……孩子的声音细若蚊蚋,你流血了……
祝棉的心一下子软了。她蹲下身,用干净的那只手轻轻抚摸和平的头发:没事的,妈妈不小心划了一下。
和平却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洗得发白的手帕,小心翼翼地捧起母亲受伤的手,轻轻擦拭着上面的血迹和污泥。孩子的动作笨拙却认真,让祝棉的鼻子有些发酸。
妈妈不怕,和平小声说,和平保护妈妈。
祝棉的眼眶湿润了。她将孩子搂进怀里,感受着那小小的身子里传来的温暖。这时,她注意到陆建国不知何时也站在不远处,虽然还是一副别扭的样子,但眼神里明显带着关切。
妈妈也不怕,她轻声说,目光扫过两个孩子,因为妈妈要保护你们啊。
她牵着和平的手,打来清水,仔细清洗伤口。陆建国默默地递来干净的布条,虽然什么也没说,但这个小小的举动让祝棉的心暖了起来。
清凉的水流过伤口,带来一丝刺痛,却也让她更加清醒。她知道,陈崖柏那声干笑绝不是放弃!而是在掩盖更深的恐惧和疯狂!他不敢当场搜查,是因为他怕!怕铁盒里还有更危险的东西,怕自己会被牵连!
但这意味着……他已经起了疑心。现在的平静,只是暴风雨前的死寂。
那个埋在鸡窝最深处的铁盒,不是结束,而是一颗真正的定时炸弹。而她,和她的孩子们,正坐在这颗炸弹之上。
夜色渐深,祝棉将孩子们安顿好,独自站在院子里。寒风吹过,带来远处几声犬吠。她的目光扫过鸡窝,又望向孩子们安睡的窗户,双手不自觉地握紧。
月光洒在她坚毅的侧脸上,映出一双闪烁着决心的眼睛。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刚刚穿越而来、手足无措的祝棉。她是这个家的守护者,是孩子们可以依靠的母亲。
无论未来有多少艰难,她都要守护这个家。不只是为了生存,更是为了这些愿意叫她的孩子们。这场战斗,她一定要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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