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凛冬几不可察地颔首。他放下几乎喝空的碗,平稳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低矮土炕上投下更大的阴影,恰好笼住和平和那幅画。他走到门边,拿起靠墙的军用铁锹——锹头光滑,在昏黄灯光下闪过内敛的冷光。
走到地窖门边,他没有贸然动手,侧着身子,左耳朝门板方向偏转一瞬。片刻凝神后,才无声地掀开门板。
一股冰冷、潮湿、带着浓重土腥气的寒气瞬间涌上,冲淡了屋里好不容易聚拢的热气。
“我下去看看粮食。”陆凛冬声音低沉平稳。他拿起煤油灯,用身体护着那团脆弱的光,高大的身影顺着木梯,一步步没入黑暗。
祝棉跟着下炕,却没走到门口。她停在桌边,仿佛只是整理孩子们弄乱的被角,目光却紧紧锁着洞口投下的跳跃光影。心跳在炉火噼啪和风雪怒吼中擂鼓般撞击胸腔。指尖下意识按压食指上那道新痕,细微的刺痛提醒她冷静。
援朝还在嘀咕窝头有嚼劲,建国则像伺机而动的幼狼,无声掀开被角缝隙,目光死死盯着门口。
时间一点点过去。
地窖里只有铁锹拨动杂物的沉闷声响,单调压抑。就在祝棉几乎要忍不住凑过去时——
下面的光忽然明显晃动了一下。
随即是死一般的寂静,连铁锹声都消失了。
然后,陆凛冬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冷硬,穿透黑暗传上来:
“棉,帮我拿个大点的粗瓷碗下来。”
“有东西?”
“……粮食没事。是地耳菜包,”陆凛冬顿了一下,声音像绷紧的弦,“摸上去硬得像石头,里头,却在发烫。”
不是疑问句。
祝棉脑中嗡的一声!寒意从脊椎骨窜上天灵盖。
地耳菜——那是她秋天带着孩子们在山脚朝阳坡上,仔细搜寻好几天才攒下的一小袋宝贝。黑褐色,极耐储存,最廉价又富含胶质的野菜。她用来熬汤提鲜,或掺在杂粮面里增加韧性。这东西吸水性极强,晒干了硬邦邦的。
但摸上去硬邦邦里面却在发烫?!
在这冰寒彻骨的地窖里?
“妈?”建国已经一骨碌下炕冲过来,棉鞋都没穿好。
“援朝,看着妹妹。”祝棉语速快而稳。她几乎同时抓过桌上最大的白底蓝边粗瓷海碗,转身走向黑暗入口。裙摆带起的风熄灭了孩子们碗里残羹最后一丝热气。
顺着狭窄陡峭的木梯下到地窖,浓重的泥土和蔬菜杂粮混合的阴冷之气扑面而来,冷得牙齿打颤。陆凛冬举着的煤油灯是唯一光源,在粗糙土壁上映出他紧绷沉默的侧影,像座冰冷的山岩。
他蹲在角落——那里存放着晒干的山货袋子前面不远的地面上,摊着几个拳头大小、灰扑扑的地耳菜包,像是没捏紧实掉落的。
灯光下看得分明:那地耳菜包呈现出诡异的湿漉漉状态,表面凝结一层细密水珠,像刚从寒水里捞出。然而在灯影晃动的刹那,祝棉看得非常清楚——湿漉漉的冰冷外壳下,隐隐有什么东西透出一丝暗红色微光!
不是生物的热度,是某种……电子元件?
“硬壳冷得扎手,里面烫,还会亮……”祝棉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被寒气冻结。她蹲下身,不敢直接碰触,目光像手术刀刮过这东西外表。
谁干的?什么时候干的?她每次下来取粮都异常谨慎,尤其“信天翁”落网后,家里孩子们都绷着一根弦。
这触感……冰冷外壳包裹内里发热……不是普通的热源。
冷凝水!
祝棉思绪猛然炸开一道雪亮的电光!
她记得,地窖入口很小,冬天像个大号冰窟。但这个角落位置——她抬头,顺着陆凛冬刚才凝神谛听的方向看去——土壁靠上位置,嵌着一根埋入墙体的老旧暖气管!铁管表面锈迹斑斑。军区大院的供暖管道是串联的,冬天加压送气时,暖气水流的震动声隔着墙壁都隐约可闻。
一股冰冷的愤怒瞬间攫住了她。
用她小心翼翼采来、准备给孩子熬汤养身体的地耳菜?!
她猛地看向陆凛冬,眼神如刀。
陆凛冬懂了。那双平日里沉默如深潭的眼睛此刻寒光爆射!他用铲子极其谨慎地拨动其中一个滴着水的地耳包,让它微微翻转角度。煤油灯光线扫过去——
就在那地耳菜湿漉漉、被撑开的粘附缝隙深处,一个黄豆大小的东西被粘稠植物粘质半包裹着。黑色外壳,微型透镜!它的位置,正不偏不倚地对准上方嵌在土壁里的暖气管!
“冷凝水……收集震动……传声……”祝棉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和被侵犯后的森冷杀意。
这东西巧妙地利用地窖内外巨大温差,在地耳菜包裹物外表面凝结露水作为保护壳和伪装,内部的微小装置则能吸附管道表面细微震动!
这不是地耳菜包。
这是地动仪。是声纳收集器。敌人在窥探埋墙暖气管道的振动!暖气管道连接着整个军区大院甚至更核心的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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