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棉忽地顿步,没急着进门。
“奖章贴墙上,当个警钟。”她声音裹进夜风里,飘向身后的人,“明日该烙新馅饼了——听说西街供销社进了批虾干,够格炖佛跳墙呢。”
援朝蹦高欢呼:“海味儿!妈我要吃!”
厨房里传来“咕嘟咕嘟”的声音——是出门前坐上炉子的水,滚了。水汽顶得壶盖轻轻跳动,像一颗急切的心。
油灯映着窗纸人影散散。
援朝趴在桌上,舔奖章上沾的油渍,小舌头一卷一卷。建国蹲在门槛上,继续磨他那截铁丝,磨得“刺啦刺啦”响,火星子偶尔溅出来。和平伏在矮桌上,用铅笔头画月亮——月亮里,有个小小的、星形的疤。
谁都没留意门口。
陆凛冬背光站着,整个人浸在院墙的阴影里。助听器的红光极浅地闪了一下,像夜行的兽,眨了眨眼。
巷口,鸭舌帽男人的背影一晃而过。
地上,那只被碾灭的烟头,星火彻底熄了,只剩一小截灰白的残骸。
凛冬五指缓缓攥起。韭菜盒子里那枚铜钱,硬硬地硌着手心,硌出一道浅浅的印子。他记得这铜钱——是祝棉开业那天,他悄悄塞进收银盒里的。光绪年间的老钱,边缘磨得光滑,中间方孔透着岁月的痕迹。
灶台的水沸声越来越响,咕嘟咕嘟,催促着晚归的人。
他终究没迈进门槛。
转身,军装的下摆在月光里划出一道弧。他朝巷口走去,脚步声轻得几乎听不见,像猫走过屋顶。
院墙阴影罩住他半张面庞,明暗交界线锋利如刀。远处,野犬的嗥叫撕开寂静,一声,又一声,回荡在空旷的夜里。
韭菜的余香还萦绕着,混着未散的悬念,黏稠如新开坛的酱。这酱封着岁月的滋味,封着生活的谜,封着一家人还要继续走下去的、长长的路。
厨房里,祝棉掀开锅盖。
白汽轰然而上,模糊了窗上她的剪影。她没回头,却轻轻说了句,声音低得只有自己听见:
“早点回来,面醒着呢。”
窗外,月光正亮。槐花的香气隐隐约约,像是从很远的春天飘来的。
明天,还会有新的韭菜盒子,新的馅,新的日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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