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文轩的脸褪尽血色,灰败如浸了水的旧报纸。他猛地扭头,脖子咔吧作响,浑浊眼珠射出毒蛇般的光:“你……”那声音嘶哑如破锣刮过铁皮。
门被彻底推开。
陆凛冬站在那里。
高大军姿像骤然出鞘的利剑,割裂死寂。帽檐下黑沉的眼眸里没有意外,只有山雨欲来的沉静风暴。他一步踏进,凝滞的空气被压向两边。
“脑勺上的电子疮。”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像金铁交击,每个字砸在季文轩凝固的脸上。右手按在枪套上,搭扣发出极轻的金属摩擦声。
“需要治治吗?”
尾音上挑,冰冷淬毒。
他身后,陆建国的小脑袋从门缝缩回,只留一道警惕残影。更远处传来和平被捂住嘴发出的细微呜咽——像幼兽被捕兽夹夹住的哀鸣。
季文轩呼吸剧烈起伏。
眼球急速转动——恐惧、绝望、狼狈,最后定格在一丝孤注一掷的狠戾。他没有碰后脑的疤,没有看火罐和粘在内壁的假发残骸。眼神死死钉在祝棉脸上,阴冷得像地狱爬上来的毒虫。
“一个厨子……”他喉头滚动,变调的嗓音刺骨恶毒,“带着一群碍手碍脚的小畜生。”
唇缓缓弯起扭曲的狞笑,裹挟赤裸裸的死亡威胁:
“……总有顾不全的时候。”
话音未落。
“咔哒!”
他右手猛抬向嘴边!指缝间银光一闪——是藏在假牙里的微型毒囊!
“当心!”祝棉的惊呼与陆凛冬抬枪扣扳机的动作同时发生——
“砰——!”
枪声撕裂死寂。
火星在枪口一闪而逝。
黄豆粒大、带倒钩的银色金属丸被精准击中!凌空爆碎成金属尘埃!
季文轩的手腕被扑上的警卫死死拧住。
“咔嚓!”
令人牙酸的脆响,随即是杀猪般的嚎叫。
金属粉尘纷纷扬扬,弥漫开劣质氧化物的刺鼻味,像烧焦的塑料混合着铁锈。
尘埃落定。
季文轩像被抽掉脊梁的癞皮狗蜷在地上,手腕无力耷拉,狞笑被剧痛冲刷得只剩扭曲。后颈上,火罐仍倔强贴着,罐口边缘的皮肤已被吸得紫红发黑,像一枚耻辱烙印。
“爸!”
援朝带着哭腔的尖叫撕心裂肺。小小身影炮弹般冲进来,不是扑向陆凛冬,而是死死抱住祝棉的腿,小胖脸煞白,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建国喘着粗气挡在祝棉身前,瘦小身体绷得像拉满的弓,凶狠瞪着地上的人。手里紧攥着昨天从冰雕上掰下的一截冰棱——尖锐,寒气森森,冰水顺着指缝往下滴。
陆凛冬一步踏前,高大身躯带着凛冽寒意,将地上人彻底笼罩在阴影下。
他没有回头,只朝警卫沉声道:
“拿下。彻底搜检。他身体里的‘零件’,恐怕不止这一处。”
“是!”
手铐声清脆。
走廊那头,勤务员紧紧抱着和平。女孩苍白的小脸埋进她肩窝,只露出一只惊恐睁大的眼睛,死死盯住地上散落的金属粉尘和假发碎屑。小小的身体筛糠般抖,却一声不吭,只是死死咬着下唇。
祝棉没动。
一手紧揽发抖的援朝,用温热的手掌笨拙地拍着他的背;另一只手越过建国警觉的小脑袋,轻轻落在陆凛冬绷紧如磐石的脊背上。
掌心下,军装冰冷粗粝。更深处,是滚烫肌骨下奔涌的、几乎沸腾的血脉,和那压抑到极致的心跳——怦。怦。怦。
他的左耳,对着她和孩子们的左耳,助听器外壳在惨白天光下泛出冷硬又脆弱的光。她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他第一次戴着这东西回来,沉默地坐在院子里,她什么也没问,只是递过去一碗刚熬好的杏仁茶。
她抬头,目光越过丈夫如山般的背影。
地上那摊银灰尘埃,粘着火罐内壁的假发残丝,混合着杏仁茶尚未散尽的清甜余香。这诡谲气息,与“小畜生”的恶毒诅咒交织在一起,沉沉缠绕上来,勒住所有人的咽喉。
窗外,1983年料峭的北风卷着枯叶刮过电线,呜呜作响,像不祥的号笛。
陆凛冬侧过脸,下颌线绷得像刀锋。
他没有说话。
只是抬手——那只骨节分明、沾着火药烟尘的手,稳稳地、不容置疑地握住了祝棉同样沾着磁粉、微凉僵硬的手腕。
手腕上,小小的星形旧疤,被他指腹重重擦过。粗糙的茧摩擦着微凸的疤痕边缘,有点疼,但更多的是踏实的、锚定的力量。
他掌心滚烫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像一道无声的电流,击穿了她指尖的冰凉。那温度里带着一种无声的宣示和绝对的保护圈划——圈住她,圈住孩子们,圈住这个在风雨中飘摇却始终紧握彼此的小家。
风更急了。
呜呜声钻进窗缝,像某种东西正在逼近。
而他们交握的手,在凛冽的穿堂风中,纹丝不动,温热如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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