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侠”的外号所带来的喧嚣与关注,如同训练场上扬起的尘土,终究会随着时间与汗水慢慢沉淀。林砚虽然开始学着坦然面对这个称呼,甚至将其内化为一种鞭策,但他内心深处非常清楚,周猛班长那句“花架子”的评语,以及伴随而来的马步惩罚,绝非无的放矢。那更像是一记精准的当头棒喝,敲醒了他因一时侥幸而可能产生的浮躁。
格斗训练依旧在继续,内容也逐渐从简单的擒拿反制,向更复杂的近身缠斗和地面控制过渡。训练强度与日俱增,每天训练结束后,林砚都感觉全身的骨头像被拆散重组了一遍,尤其是核心肌群和下肢,那种深层次的酸胀感几乎成了常态。
然而,与最初被动承受惩罚不同,这一次,林砚主动将“扎马步”这项看似枯燥无比的训练,纳入了自己的“加练”清单。不是在深夜无人的操场,而是在白天训练间隙,或者晚饭后那点有限的自由活动时间里。他选择的地点,往往是营房背后那片相对僻静、靠近围墙的小空地。
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孤独地投射在粗糙的水泥地上。他褪去作训服外套,只穿着被汗水反复浸透又风干、泛着白色盐渍的体能衫,沉腰坐胯,再次摆出了那个让他吃尽苦头的马步桩。
与初次受罚时纯粹靠意志力硬撑不同,这一次,他带着思考。
他仔细回味着周猛班长在他受罚时,那看似随意却精准的触碰和低语——“重心后坐了!”“马步都扎不稳,还谈什么技巧?”“功夫是好的,但要化繁为简……”
“重心……”林砚在心中默念,努力感知着自己身体的重心线。他发现,当自己仅仅是为了“坚持住”而扎马步时,身体会不自觉地僵硬,重心容易偏后,导致大腿前侧股四头肌过度紧张,很快力竭,并且上身不稳。这确实就是“死力”,是“花架子”的基础——下盘虚浮。
如何才能获得“活”的、稳固的力量?
他想起了羽毛球运动中的准备姿势,那种随时可以向任何方向爆发启动的、动态的稳定。也想起了武术站桩中强调的“虚领顶劲”、“沉肩坠肘”、“含胸拔背”等看似玄奥,实则蕴含人体力学原理的要领。
他尝试着调整。不再是将身体重量死死“坐”在双腿上,而是想象头顶有一根线微微上提,让脊柱自然伸直,仿佛一座塔,根基沉稳,塔身中正。双肩放松,微微下沉,避免耸肩带来的紧张。胸部微含,并非驼背,而是为了更好地连接背部力量。腹部微微内收,骨盆保持中立,仿佛身体中段是一个充满能量的核心。
他将意念集中在腰胯部位,这里是连接上肢与下肢的枢纽,是力量传导的关键。他尝试感受从脚底踩实地面开始,力量如何通过踝、膝、髋关节,最终汇聚于腰腹核心。这个过程需要极细微的肌肉控制和神经感知。
汗水依旧不停地流淌,肌肉的酸痛也未曾减弱分毫。但林砚却在这种极致的静态煎熬中,捕捉到了一些不同的东西。当他偶尔某一次调整到位,找到那种“似坐非坐”、“力由地起”、“周身一体”的微妙感觉时,虽然肌肉依然疲劳,但那种摇摇欲坠的崩溃感会减弱,一种深沉的、源自身体结构本身的稳定感会油然而生。
这不仅仅是“坚持”,更像是一种对自身身体结构的“校准”和“优化”。
一天傍晚,他正沉浸在这样一种探索性的“校准”过程中,双腿因为长时间的静力负荷而剧烈颤抖,额头上青筋隐现,汗水顺着鼻尖不断滴落。就在他感觉即将到达极限,意识都有些模糊的时候,一个沉稳的脚步声在他身后停下。
他没有回头,也知道是谁。整个新兵连,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能带着如此清晰的、不容置疑的力量感和存在感。
周猛没有立刻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他身后,如同另一座沉默的山峰。林砚能感觉到那道锐利的目光,正在细致地扫描着他的姿势,从脚掌的抓地,到膝盖的弯曲角度,到腰胯的松紧,再到肩背的形态。
时间仿佛凝固了几秒。林砚拼命维持着即将溃散的姿势,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终于,周猛开口了,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林砚粗重的喘息声:“知道为什么格斗基础,要先练站,先练马步吗?”
林砚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回答:“报告……班长……为了……下盘稳固!”
“没错,下盘稳固。”周猛绕到他身侧,目光如炬,“但稳固不是死硬!你的劲儿,用错了地方!”
说着,周猛突然伸出手指,快如闪电般在林砚微微发抖的大腿外侧某个点上一戳!
“啊!”林砚猝不及防,感觉一股强烈的酸麻感从被戳中的点瞬间扩散开来,那条支撑腿几乎瞬间软了下去,他身体一晃,差点栽倒,全靠另一条腿死死支撑和强大的意志力才勉强维持住马步形态,但姿势已经变形。
“这里,股四头肌,绷得太死了!”周猛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力量都锁死在这里,还怎么快速移动?怎么发力蹬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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