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颤微微的水面,映照出她眼中那从未有过的凝重,秀英怎么也没有想到,只是和王老五一起反对陈少对王家庄土地的征用,竟得到这样的报复。
土地流转款说停就停,连个像样的理由都懒得给,就一句轻飘飘的“存在纠纷”。
这不仅仅是断了她的财路,更像是一记无声的耳光,狠狠扇在她脸上,告诉她,在这个村里,王大虎说要你活不下去,你就难见到明天的太阳。
晚饭桌上,气氛比前几天更加沉闷。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米粥,一小碟咸菜,就是全部。
王猛扒拉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瓮声瓮气地说:“我吃饱了。”起身又蹲到院子里,对着那堆废铁般的煎饼家伙什发呆。小芳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李玉珍看着碗里清汤寡水的粥,又想起那张该死的通知,心里跟猫抓似的难受。她放下碗,像是下了什么决心,对秀英说:“秀英,地里的活儿差不多了,我……我明天想去工地上看看,有没有零工可做。多少挣几个,也能贴补点。”
秀英抬起头,看着李玉珍那双带着期盼又有些惶恐的眼睛,心里一酸。李玉珍比她还大几岁,身子骨也不算硬朗,去工地上干零工,那都是些和灰、搬砖的重体力活,她怎么受得了?
“玉珍姐,工地上活太重,你……”
“没事!”李玉珍打断她,努力做出轻松的样子,“我力气还有一把,就是搬不动大砖头,帮着和和灰、递递东西总行吧?一天好歹也能挣个几十块钱,总比在家干坐着强。”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咱不能……不能真等着饿死啊。”
秀英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她知道李玉珍说的是实话。现在家里几乎没了进项,坐吃山空,那点微薄的积蓄撑不了几天。
她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艰难地点了点头:“那……你去试试也行,要是太累,千万别硬撑,赶紧回来。”
李玉珍见秀英同意了,脸上露出一丝像是宽慰又像是苦涩的笑容:“哎,我知道。”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大亮,李玉珍就起来了。她找出自己最破旧但还算干净的一套衣服换上,把头发仔细地挽好,还用湿毛巾擦了把脸,试图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利索些。
秀英默默地看着她忙碌,往她手里塞了半个昨晚剩下的窝头:“路上吃。”
李玉珍接过窝头,揣进怀里,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上战场一样,走出了院门。
王家庄的工地就在村东头,原本是肥沃的农田,此刻已经被巨大的挖掘机和来往的卡车弄得面目全非,黄土漫天,机器的轰鸣声震得人耳朵发麻。
工地上人头攒动,大多是本村或附近村里来打工的男人,也有一些妇女,在负责一些相对轻省的杂活。
李玉珍有些胆怯地在工地边缘徘徊了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朝着一个看起来像是小工头模样、戴着红色安全帽的男人走去。
“那个……大哥,请问你们这儿还要零工吗?啥活我都能干,和灰、扫地都行……”李玉珍陪着小心,脸上挤出讨好的笑容。
那工头正拿着本子记着什么,闻言抬起头,打量了她一眼,认出了她是李玉珍,脸色立刻变得有些古怪。他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语气带着点不耐烦,又有点像是提醒:“你?你怎么跑这儿来了?赶紧走赶紧走,这儿没活儿给你。”
李玉珍心里一沉,但还是不死心:“大哥,我力气有的,工钱少点也行,你就让我试试吧……”
“说了没活儿就是没活儿!”工头的语气强硬起来,带着明显的驱赶意味,“快走快走,别在这碍事!”他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示意她赶紧离开。
李玉珍的脸一下子涨红了,尴尬、羞耻和一股说不出的委屈涌上心头。她还想再争辩几句,旁边一个正在搬砖的村民,跟她家还算有点交情,实在看不下去,悄悄凑过来,用极低的声音飞快地说了一句:“玉珍婶,你快别问了,‘上面’打了招呼,谁也不能用你们家的人,用了就得卷铺盖滚蛋!你快回去吧!”
这话像一盆冰水,从李玉珍头顶浇下,瞬间凉透了心扉。“上面打了招呼”——除了王大虎,还能有谁?他这是要把所有的路都堵死,连一点活路都不给她们留啊!
她愣在原地,只觉得四周那些机器的轰鸣声、工人的吆喝声,都变得模糊不清,只有那句“谁也不能用你们家的人”在脑子里嗡嗡作响。
工头厌恶地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旁边有几个工人好奇地看过来,眼神里带着同情,但更多的是一种事不关己的冷漠,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李玉珍再也待不下去了,她猛地转过身,几乎是踉跄着逃离了这片喧嚣的工地。背后的黄土尘烟,仿佛成了嘲笑她的背景。
她一路低着头,脚步虚浮地往家走,怀里的那半个窝头硌得她胸口生疼。来时心里那点微弱的希望,此刻已经彻底粉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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