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三年秋闱,如期而至。
京城贡院的朱红大门缓缓开启,身着各色衣裙的女子考生,井然有序地进入考场。她们有的面带紧张,有的意气风发,眸子里都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
曹稔一身青色官袍,立于贡院门口,亲自监督考生入场。她目光锐利,扫过每一位考生的面容,仔细核对考证上的信息。苏盼儿穿着一身青布衣裙,里面装着笔墨纸砚,她走到曹稔面前,深深鞠了一躬:“曹大人,学生定不负所望。”
曹稔点点头,递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进去吧,好好发挥。”
苏盼儿握紧拳头,转身走进了贡院。
贡院内,一排排号舍整齐排列,如同蜂巢一般。每个号舍狭小逼仄,仅能容一人端坐。考生们按照编号找到自己的位置,放下行囊,开始准备考试。
午时三刻,随着一声清脆的锣响,考题被分发到每一位考生手中。此次女子科考的考题,由景帝亲自拟定,策论题目是《论女子治国之策》,看似宽泛,实则考验考生的家国情怀与政治远见。
苏盼儿拿到题目,略一思索,便提笔沾墨。她的笔尖在纸上划过,字迹娟秀却不失风骨。她想起母亲的冤屈,想起曹稔为女子争取的权益,心中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化作笔下的锦绣文章。她写道:“女子之贤,不在于相夫教子,而在于心怀天下。古有木兰从军、缇萦救父,今有曹大人执掌刑司,断案平冤。此皆女子之楷模也……”
与苏盼儿一样,许多寒门女子都在奋笔疾书,她们将自己的所思所想、所感所悟,尽数倾注于笔墨之间。号舍内,只听得见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偶尔夹杂着几声考生的咳嗽。
然而,在这片看似平静的考场上,暗流早已涌动。
贡院深处的一间偏房里,礼部侍郎张敬之正与后勤总管王胖子低声交谈。王胖子腆着肚子,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张大人,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今晚三更,我会以巡查库房为由,打开试卷封存的偏门,到时候,您安排的誊录官就可以进去了。”
张敬之点了点头,从袖中掏出一锭沉甸甸的银子,递给王胖子:“这是定金,事成之后,还有重谢。记住,一定要小心,不能让任何人发现。”
王胖子接过银子,掂了掂分量,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张大人放心,小人办事,您还不放心吗?那几个寒门女考生的号舍编号,小人都记下来了,分别是东字三号、南字七号、西字十二号,都是曹稔那女人的‘心腹’。”
张敬之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很好。今晚,一定要把她们的试卷调换过来,换上我们准备好的‘舞弊卷’。”
夜色渐深,贡院内的考生们大多已经完成了答卷。苏盼儿反复读着自己的文章,觉得并无不妥,便将试卷仔细折好,等待收卷。
三更时分,月色被乌云遮蔽,贡院陷入一片漆黑。王胖子提着一盏灯笼,慢悠悠地走到试卷封存库房的门口。他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便从腰间掏出一把钥匙,轻轻插入锁孔。
“咔嚓”一声,锁开了。
库房内,堆放着一排排的试卷箱,里面装着考生们刚刚交上来的试卷。王胖子点亮库房内的油灯,转身对着门外招了招手。
两个身着黑衣的人影悄然闪了进来,正是张敬之安排的誊录官。他们手中捧着一叠试卷,动作麻利地走到东字三号、南字七号、西字十二号的试卷箱前,打开箱子,取出里面的试卷,又将手中的“舞弊卷”放了进去。
这些“舞弊卷”,都是张敬之让人模仿寒门考生的笔迹伪造的,上面的文章空洞无物,甚至还夹杂着一些对朝廷不敬的言辞。
“快,动作快点!”王胖子压低声音催促道,“再过一个时辰,就该有人来巡查了。”
两个誊录官不敢怠慢,迅速完成了试卷的调换。他们将换出来的真试卷揣进怀里,又仔细将试卷箱锁好,抹去了留下的痕迹。
一切完毕后,三人悄然退出库房,王胖子将门锁好,又将钥匙放回腰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月色重新从乌云后探出头,洒在贡院的青石板上,泛着冷冽的光。库房内的试卷箱静静矗立,没有人知道,一场足以震动朝野的舞弊案,已经在暗中悄然酿成。
次日清晨,收卷的锣声响起。考生们陆续走出号舍,脸上带着疲惫,却也带着一丝释然。苏盼儿走出贡院,心中充满了期待。她不知道,自己的试卷,已经被人调了包,一场无妄之灾,正在前方等着她。
而曹稔,此刻正在贡院的阅卷处,与几位阅卷官商议阅卷的标准。她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试卷,心中坚信,这场女子科考,定会选出一批真正的女贤才。
她没有察觉到,暗处的黑手,已经悄然伸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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