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彤语站在镜前，看着面前那个俏丽的小丫环，有些不敢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脸还是那张脸，但是感觉完全不一样。面前的小丫环有着水汪汪的眼睛，一双眸子干净纯洁，瞧着就像无害的小白兔。
这真是她吗？她见过杀气腾腾的自己，见过如一片死水般没有任何生机的自己，见过陷入情网中像个傻子般的自己，就是没有见过这样纯净的自己。这像极了她没有修练前的样子，又比以前多了几分豁达和放松。
“小彤，快出来，大少爷又犯病了。”从外面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她现在伪装的是张家大少爷的贴身婢女，小名就叫小彤，与她的名字一样。外面叫她的是另一个婢女，叫彩儿。
在彩儿的眼里，她看见的是原本的小彤的样子。事实上，她只是施了一个障眼法。原本的小彤被她用法术迷昏了，短时间内不会醒过来。等她把这里的事情调查清楚再把她带回来。
凌彤语走出去，跟着彩儿去到张家大少爷的房间。
此时房间里一片混乱。躺在床上的张家大少爷不停地鬼哭狼嚎，从他的嘴里流出大量的鲜血。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惨烈地嘶吼。旁边的小厮压制着他，他一口咬住小厮的胳膊，痛得小厮惨叫连连。
张家老夫人被两个大丫环搀扶着，一边惊惧地看着张家大少爷一边捏着手里的佛珠，苍老的脸上满是惧色：“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菩萨保护，一定要让我家辰儿好好的，老婆子愿意折寿十年。”
“老夫人，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旁边的大丫环颤抖地看着张家大少爷。“大少爷这个样子实在有些不对劲。咱们府里的三老爷不是去了青月宫吗？现在是那里的管事。要不传个信给三老爷，让他老人家回来看看？”
张老夫人的眼里闪过喜色：“老身怎么没有想到这点？好丫头，要是辰儿度过这个大难，老身就作主，让你做辰儿的姨娘。”
“老夫人，奴婢……奴婢一心只想尽忠，没有别的想法。”那丫环羞涩地垂下脑袋。
“来人，派人去青月宫，就说请三老爷回府一趟。如果三老爷不愿意回来，就说张府快完了。”张老夫人焦急地说道。
“是。”从外面走进来一个身强力壮的护院，那人应下这个任务，然后大步地离开府院。
彩儿见到这个阵仗，早就吓得双脚发软。她拉着凌彤语的手臂说道：“小彤，怎么办啊？”
凌彤语不喜欢与人亲近，轻轻地拂下她的手臂。然而刚拒绝了她的碰触，她的手又伸了过来。
这时候，张老夫人看见彩儿和凌彤语，苍老的脸上闪过恼色：“你们这两个丫头愣在那里作干什么？还不快点把大少爷打昏。要是大少爷伤着自己，你们担当得起吗？”
“打昏？奴婢不敢。”彩儿吓得快哭了。
以前张家大少爷也会犯病，但是从来没有这么严重过。这次王家小姐一死，张家大少爷的病情更重了。
凌彤语一直在观察这个房间。压着张家大少爷的小厮就是她在外面遇见的那个。只是现在他的身上已经没有黑气。也就是说，假如刚才她在外面看见他的时候血魔一直跟着他，那么血魔现在没有在他的身上。还有那个张家大少爷，他身上的黑气极重。不过那气息只是普通的怨气，不是血魔的气息。血魔的修为极强，不可能只有这么一点怨念。
彩儿不敢，凌彤语当然没有这个顾虑。她又不是普通的丫环，对张家没有那么畏惧。再说了，她本来就是为了调查血魔的事情而来。如今她是张家大少爷的贴身丫环，这个身份可以让她在府里自由行动。
她大步走过去，一个手刀砍在张家大少爷的脖子上。砰一声，刚才还在不停地咆哮的张家大少爷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
张老夫人吓了一跳。她瞪着凌彤语，老脸气得通红：“你这个贱婢在做什么？”
凌彤语皱了皱眉，不悦地看着张老夫人，说道：“老夫人，不是你让我把大少爷打昏吗？”
“我让你打昏，又没有让你……”张老夫人气得跺脚。“又没有让你用这么大的力气。你要是把他打出什么好歹，看我怎么收拾你。”
“奴婢知错了。”凌彤语将到嘴的话咽下去。她的目的是查出血魔，又不是和这些凡夫俗子计较。
张大少爷终于安静下来。压着他的小厮松开他，苍白的脸上满是痛苦之色。众人一看，他的手掌鲜血淋淋，有一根手指还被咬断了。
“你去看看大夫来没有。”张老夫人好像看不见小厮的惨状，漠然地吩咐小厮做事。
小厮没有怨言，捂着手掌走了出去。
张老夫人站在床前，看着面前这个苍白憔悴的青年，眼里满是疼惜：“辰儿啊辰儿，只是一个女人，怎么把你打击成这样？早知道如此，老身说什么也不让王家的丫头过门。原本想着冲喜，没想到给自己添了晦气。”
旁边的丫环婆子垂着脑袋，把自己当作隐形人似的。
没过多久小厮就请来一个苍老的老大夫。老大夫给张家少爷把了脉，摇头说道：“大少爷时日无多了。除非是神仙，否则谁也救不了他。”
“大夫，真的没有办法吗？你再想想法子。”张老夫人恳求地看着老大夫。
老大夫摇头：“实在没有办法。老夫人，你们大少爷的身子虚，早在很久以前就不行了。他能活到今天已经很不容易。”
送走老大夫，张老夫人的身子也不好，撑不了多久就回房了。临走之前她吩咐凌彤语和彩儿好好照顾大少爷。
这位张家大少爷经常发病，大家都习惯了。只是这次发病更加严重，所以惊动了老夫人。如今老大夫给他判了死刑，张老夫人知道守在这里也没用，现在唯一的希望就在那个传说中的三老爷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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