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坐镇临洮的,正是当朝太尉,大将军窦婴,难道……?
作为四品常置将军(和九品中正制的品级不一样),庄奉多少知道些陛下的平羌计划。
如今临洮城里诸将的行为,说是里通外国都不为过,叛国是要夷族的大罪。庄奉的驻地已经是这个方向上离临洮最远的塞外军营了,也就是说,从临洮到此,一路上数个军营的将领们几乎完全都被买通了,否则这商人断不会来和自己商量。
庄奉明白,若是此时打草惊蛇,会掀起滔天大祸,强自压下心中的惊骇和愤怒,收刀入鞘,将桌案上的袋子收入怀中,大笑道:“既是如此,某便收下了。过后便会吩咐下去,你的商队尽可大胆通行,事有不便,尽管来找我!”
商人高兴不已,心中急迫的想要回去向主人报喜,连午膳都顾不得吃,便向庄奉辞行。回程中,更是招来商队里的副手,吩咐几句,便丢下缓缓行驶的商队,带着几个贴身仆役朝临洮全速赶去。
是夜,庄奉在摇曳的灯光下,仔细斟酌良久,挥笔在绢帛上写下了一道奏报。随后慎重的取出一个密匣,将奏报轻轻的放了进去。合上密匣,在上面糊上胶泥,取过龟钮将军印,用力盖了上去。
松开重若万钧的密匣,庄奉紧咬下唇,呆立了片刻,眼神愈发坚定起来,遂将一直守护在帐门外的贴身侍卫李松招了进来。
年仅十六岁的李松原是遗腹子,十七年前,在一次和匈奴人的战斗中,其父用身体为庄奉挡住了身后『射』来的冷箭,不治身亡。
当时庄奉仅是个小小军吏,无法报答救命大恩,便将李松当成亲身儿子悉心抚养。李松也是争气,小小年纪便习得一身武艺,日夜想着上阵杀敌,有朝一日杀尽匈奴蛮子,血洗父仇。庄奉自是欣慰不已,待他成丁后,更是带入营中,成为贴身侍卫。
庄奉怜惜的拍拍李松尚有些瘦弱的肩膀,幽幽道:“松儿,怕死么?”
李松思索了片刻,朗声道:“怕!却也不怕!”
见庄奉满脸疑『惑』,李松接着说道:“如是战死于沙场之上,孩儿绝无半分畏惧;若死于安乐之乡,孩儿怕死后无颜面对战死沙场的阿父!”
“好!像个男人的样子!”
庄奉拍着他的背,眼中满是欣慰之『色』,沉声道:“如今为父有一件攸关社稷的大事,要交由你去办。此事极为危险,甚至会死于非命,你敢吗?”
李松面『色』一肃,挺直胸膛,直视庄奉的双眼,认真道:“既是死国之举,何来敢与不敢?不过区区『性』命,属下何以惜之?!”
庄奉点点头,将密匣交给李松,待他郑重的藏于怀中,又细细嘱咐了良久。
片刻后,一骑轻骑离营,朝狄道的方向疾驰而去。庄奉看着一人一马渐渐没入远方墨黑的夜『色』之中,长叹一声,转身回帐,背影显出几分萧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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