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一直都不喜欢消毒水的味道，尤其是医院中的消毒水味道。
纯白色的医院中人来人往，他们或者他们的亲朋好友在经历着此生必须经历的生老病死。
有人欢喜有人愁。
他站在紧闭着大门的手术室内，刺目的红灯已经亮了两个小时，还不知道要亮多久。
在给秦局包扎的时候他说的话都是假的，刀伤的位置很危险，刀子几乎全部没进去的伤口也很深。
也就是说，虽然很紧急的进行了止血急救，在路上也没有耽搁多少时间，但情况……还是不容乐观。
那个驼背的耄耋老人在刺伤秦局后就被陈海因制服，因为陈海因情绪过于激动，手上一个没轻重，他直接晕倒过去也被送进了医院，现在是陆阳在那里。
说曹操曹操到，听到声响的沈默抬起头来，陆阳攥紧拳头正缓缓走来。
“情况怎么样了？”陆阳坐在他身旁问道。
“还不知道。”沈默苦涩的摇摇头，“那个老人情况怎么样？”
话音刚落，沈默就听陆阳深深呼出一口气。
沈默转头身来，“不行了？”
“不是。”陆阳摇头回答道：“是我们都没想到的结果。”
沈默望着陆阳，眉头微微蹙起，迟疑片刻后猜测道：“那个老人就是凶手？”
“对。”陆阳点头。
沈默的眼睛瞬间瞪的滚圆。
“我也没有想到。”陆阳无奈的勾唇，“指纹和当年发现的指纹一模一样。”
“资料上显示那个人应该四十五岁，那个人看起来明明快七十了！”
头发花白，腰背佝偻，脸上满是皱纹，眼睛更是浑浊的很……
那明明是个老人啊！
“指纹，血液，牙齿情况，全部都与之前的资料相符合。”陆阳一字一顿道：“他就是云鹤，绝对没有弄错。”
“这，这是怎么回事？”沈默攥紧了拳头，眼神有些茫然。
陆阳道：“现在正在进行骨骼测试，需要一段时间，结果还没有出来。”
沈默应了一声，随后朝后面仰去。
“木屋那里有人去搜查了吗？”陆阳怕沈默被秦岩的事情弄得有些慌乱，所以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沈默闭着眼睛回道：“海因在那里。”
陈海因……
陆阳不受控制的想起在小岛上的事情来。
不过随即他就回神道：“那就行。”他望向紧闭着的手术室门道：“都会好的，所有的事情都会好的。”
“嗯，都会好的。”
或许是因为连日的奔波，又或许是因为身旁有一个让他能够安心的人，沈默将脑袋搭在陆阳的肩膀上，呼吸渐渐平缓。
怕打扰到他，陆阳保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肩膀从酸疼转而变成了麻木。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手术室门被推开的一瞬间，陆阳还没来得及将沈默叫醒，他就已经抬起头来，好像根本就没有睡过一般。
两人迎了上去，医生立刻直接道：“情况已经稳定，但伤到肾脏，需要静养，并且以后可能都无法进行比较激烈的运动。”
无法进行比较激烈的运动……
沈默愣愣道：“秦局可是警察啊。”
医生摇摇头表示没有办法。
一旁陆阳见状赶忙道：“谢谢医生了。”
主治医生摆摆手，随后离开。
“无法进行比较激烈的运动……”沈默又重复了一遍，声音沙哑而干涩。
陆阳深知这对于一个警察意味着什么。
永远都不能再上前线，只能坐在办公室内处理文件。
就好像他失去了好嗓子，永远都不能唱歌，只能在幕后。
“哥，压在秦局心头的案件就要结束了。”
沈默点头，“是的，要结束了。”
陆阳伸手拍了拍沈默的肩膀。
“我没事。”沈默抓过陆阳的手攥在掌心，“秦局人没事就好，他本来就是第五区的局长，不需要再上前线了。而且……”
“心头大患会被一样样解决的。”陆阳接口道：“A组织没有几天嚣张的时候了。”
沈默沉沉呼出一口气，拳头用力的收紧。
陆阳感觉到有些痛，但却什么都没说。
秦岩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才刚睁开眼睛回了回神，他就转头急急问道：“那个人……”
因为刚醒来又带着呼吸机，他的声音模糊到几乎无法分辨。
但沈默知道他在问什么，于是一五一十的将所有情况都告诉给他。
耄耋老人确实就是云鹤，他之所以看起来现在这幅老人的模样，就是因为当年的那起灭门案让他的精神彻底市场，长期对自己心理折磨加上身处山中饮食不当，他加速变老，所以就成了这个样子。
“我会在今天对云鹤进行审问，付敬之也在。”沈默沉声严肃道：“当年的事情会全部弄清楚的。”
秦岩点了下头，随后眉头紧紧皱起，麻醉的时间已过，刀口开始剧烈疼痛起来。
“我去叫医生来加止疼药。”沈默说着就要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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