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娟嘴巴一向不饶人，这回竟然有些不知说什么才好了。
“等上面的大官来问你，你可要好好的诉说自己的冤屈呀！”
班主任走到教室里，“刘娟，你跟我来一趟。”
刘娟脑子里一片浆糊，只听得封老师说：“好好回答问题就行，别怕，一切有老师呢。就算有什么，政府也会还你公道！无论怎么样，你都是老师的好学生。”
刘娟眼泪刷地流了下来，哽咽道：“老师！”
封老师心里一紧，“没事，没事。别怕，别怕！”除了这个，她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些什么了。
刘娟反而一笑，眼泪婆娑中，“老师，我没有！你相信我！我哭是因为觉得太害怕也太庆幸！”
“好好好。老师相信你！”
刘娟在封老师的陪同下，走到校长室。
几个戴着大盖帽，另几个穿着制服的同志让刘娟坐下。
“你叫刘娟？”
“是。”
“你之前在双河镇读初一？”
“是。”
“数学老师陈见你认识吗？”
“认识。”
“陈见有没有对你动手动脚过？就是他有摸过你的手吗？碰过你脸吗？”
封老师不禁喊了一声，“同志！她还小，还不懂！”
刘娟看着问话的人，“难道不应该是个女同志问我吗？还有我的家长也不在，我只是个未成年，你们就这么审问我，这样合适吗？”
屋子里的人面面相觑，很意外刘娟敢质询公安。
其中一个女公安开口道：“我来问你，可以了吧。”
刘娟摇头，“不可以！”
刚才问话的男同志脸色有些难看，喝道：“刘娟，回答问题！”
刘娟眼睛直直地盯向他，“我不是犯人，你没资格和我这样说话！你们向一个未成年的女孩问隐私问题，男同志难道不应该回避吗？”
等刘娟几个走进校长室的内室，几个男公安才道：“这个孩子胆子异乎寻常的大，家里是做什么的？”
老校长其实对这些官僚作风的人心里非常不满意，他的学生又没犯错，都快上课了，一个二个地叫到校长室来问话，关键语气像对待犯人一般，实在令人厌恶。
“她并不是胆大，她说的都是实话。刚才她有一句是说错了吗？”
公安局和教育局来的几个男同志脸上有些不好看，看这个女孩子的作风，穿得好胆子又大，这说不准……
赵仁虎急匆匆地从外面走进来，“校长同志，刘娟呢？”一看屋内的人都是熟人，连忙道，“刘娟是我未婚妻，你们有什么事要问，直接问我就行了。”
几个公安前几天才和赵仁虎一起吃过饭，脸色就好了一些，“瞧你担心得，你那小未婚妻嘴巴可了不得，把我们一屋子男人都骂了！”
赵仁虎心里就安定了下来，“这是怎么了，她小女孩家不懂事，说错了话，你们大人有大量可别介意呀。”
“我们没有恶意，就是例行来问话，看能不能找到证据，也就是看有没有人愿意出这个头。”教育局的同志叹了一口气，“来走这一趟，是因为证据不足。大家心里都清楚是怎么回事，但就是没有哪个女生敢站出来。”
赵仁虎道：“刘娟哪里知道这个事儿。她上学期就转学过来了，在双河中学就读了一学期多点儿，和数学老师接触不多。”
公安同志道：“我们都是情愿女生讲出来，将陈见绳之以法。不瞒你说，这次上访的学生，年龄不符合强迫的标准，已经满了十八。如果没有进一步的证据，顶多就是个作风问题，若是双方再和解，得个处分，其他的就没有了。”
赵仁虎也无奈了，“女生家长为了孩子的名声计较，谁敢讲出来。”
“是啊！你看，我们今天就寻常的问个话，你们就跟阶级敌人一般，你这也不是火箭一般冲过来了吗。”
赵仁虎尴尬地笑了笑，“那不是怕风言风语乱传吗，而且确实没这个事儿。若是有，以我的能耐，能让陈见安生到现在？”
这话果然是。大家都笑了，在场的人都和赵仁虎打过交道，这个人面老心黑，人际关系复杂，惹上他的人，现在怎能风平浪静。
女公安将刘娟带出来，然后对着自己人摇了摇头。
公安同志这下是真信了，“好了，小同志，好好去上课吧。”
赵仁虎连忙将刘娟带出来，叹了一口气，“好好的，别怕！过了这阵儿就好了！你要是不高兴，咱要不就请几天假，等风声过了再来。要不，就再换个学校？”
刘娟的眼眶又红了，刚才那个张牙舞爪的小姑娘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三哥，你相信我吗？我没干过就是没干过，为什么同学们要用狗屎一样的眼光看我，为什么公安要问那么恶心的话？大家都用怀疑的眼睛看我，好像我就是那个肮脏的人，以前在双河中学是这样，现在一中也是这样，明明我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赵仁虎拍拍刘娟的头，轻轻摸着她柔软的乌发，“甭管别人的眼光，只要我相信你就好啦！你以后又不用跟他们过日子，管人家干撒！”
刘娟委屈得很，“自从去年过年穿了你买回来的新衣服，同学们就对我不友好起来，处处与我为敌，造谣生事，女同学动口的，男同学动手……”
“我现在担心的不是你……”
刘娟抬起红红的眼睛，不解地看着他。
“……我担心的是那些女同学男同学，是缺胳臂了还是少腿儿了，还是胳臂腿儿都没了……”
刘娟嗔道：“人家正伤心呢，你还开玩笑！”
“我眼中的刘娟，可不是任人欺负的主儿！”赵仁虎认真地道，“咱行得正站得直，随便人家说撒，咱都不怕！管人家咋说去，真要嘴巴说不过，咱就动手去，坏了伤了，只要不整死整残了，就行。有我给你付汤药费，你畏惧撒？”
上课铃声响起。
赵仁虎道：“那你还要去上课吗？要不不读书了，回去和我结婚算了！”
刘娟白了他一眼，“美的你。”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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