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上出现人物时，童嘉言就已摒住了呼吸。
仅是一个镜头下的侧颜就唤醒了她所有的记忆。
偏执疯狂的少年还是记忆中的模样。
江沅看对面女孩泛白的指节，眼眸倏然闪烁一下。
关霖应该是她心头拔不掉的那根刺吧。
……
视频长度大约34分钟，前几分钟仿佛是个静止画面，关霖保持着斜倚姿势没动过丝毫。
因为镜头下只有他一人画面。童嘉言不确定这是她在昏睡时，还是在她离开后的场景。
但关霖望着的方向，的确是她醒来时所在的位置。
一分一秒不敢快进。
到五分十四秒时，画面上的人终于动了。
直起身子，他径直走向了前面。
超出视频监控之外，屏幕上捕捉不到他的身影。不过仅过了十几秒，那道身影再度出现了。
这次他手上拿着一件黑色外套。是童嘉言垫在身下的那件。
这是她走后的监控内容……
贝齿轻轻咬住大拇指，童嘉言有些不安。
弥漫在视频里的黑暗压抑气氛是掩盖不住的。
视频里的人仔细整齐地叠好外套，随后放在地面上。接着他掏出口袋里的香烟还有手机之类东西，全部丢在衣服上面。
全身上下除了衣物之外，似乎只有手中把玩的火机。
童嘉言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凭他动作，不难看出他在做这些事情时有多优雅从容。
最后，整理好所有物品后。
他从一旁拿出那桶汽油。
牙齿咬住拇指的力道有点大，童嘉言嘴里尝到了点血腥味。
镜头下的少年依旧从容。
从拧开汽油桶，泼到自己身上，再到打开火机……
他动作速度不疾不徐。
似乎……还有点享受的意味。
他平静地赴死。像是寻求某种解脱。
视频过了大半时，燃烧着的火机被他甩到了自己身上。顿时，他个人包裹在火焰之下。
屏幕上满是火光。
像是出现在梦里的场景那般，满目耀眼的红色。
童嘉言如同被人扼喉一般窒息。
瞪大的双眸里开始不断涌出眼泪。止也止不住似的，流个痛快。
原来，那句再见，是以这样的方式。
“别看了。”
一只手伸过来蒙住了她的双眼。
感受到泪水沾染在掌心的触感，他下意识又想去抱她。
然而，还未近身。便听到女孩哽咽缥缈的声音。“让我看完吧。”
向来不会对童嘉言说不。
江沅抿唇。
缓缓放下了手。
同时彻底看清了她那张挂着泪水的小脸。
她哭得更凶了，眼泪根本就止不住。
视频里，关霖的挣扎，关霖的嘶吼，都加速着眼泪流速。
说不上缘由，童嘉言就是停不下来。
就在她以为两年岁月静好之时，才愕然发现一切不过是假象。
关霖以林致远身份出现，落了残疾，毁了声音。
她厌恶痛恨。却不曾想到，这一切本来可以改变。
而自己当初明明可以救他的。
只差一点。
如果她当初回头问问关霖“我们要不要一起走。”或者“你可不可以送我走。”
也许如今情况就大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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