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对他礼貌地点点头说:“您好！”
汤木匠高兴地说:“小李小伙子好！”
四个人围桌而坐。
二嫂给大哥斟满一杯酒，说:“这酒还是以前老二喝剩的呢。”说完他又举着酒瓶对汤二说:“你也来一杯不？”
汤二望着妻子手中的酒瓶呆了半天，然后摆摆手说:“我不喝了。”
大哥拍拍弟弟肩膀说:“少来一点儿吧！”
汤二笑了笑坚定地说:“不喝了，一口也不喝了！”
李凡打量着这哥俩，他们的五官长得特别像，只是哥哥属于高瘦型的。而弟弟则显得矮胖。
汤木匠端起酒杯对李凡说:“小李小伙子，我敬你，也谢谢你，没有你，我弟弟是不会转变的呀！”
“不要谢我呀！”说完他举起茶杯又继续说:“我以茶代酒，感谢二哥的救命之恩！”
二嫂把一块炒肚片夹到李凡的碗里说:“咱们是一家人，以后谁也别再说谁谢谁了，以后小凡兄弟就住我们家，不去那个破鬼屋了，我看谁再敢动他一根头发！”
听了妻子的话汤二突然问:“大哥，你有没有注意到咱们村谁是左撇子？”
汤木匠放下手里的酒杯想了一会儿说:“咱们村的左撇子一共有三个呢。”
李凡问:“那，四十岁以上的呢？”
汤木匠说:“四十岁以上的就一个呀！”
“谁？”汤二像是要和谁干仗似地大声问道。
“就是从向文呀，咱们村的会计呀，怎么啦，你一惊一怍的？”汤木匠说。
李凡解释说:“没什么，那天晚上在车站要加害我的应该是个左撇子，但这只是猜测，不确定的。”
汤二想了想说:“还真像他，背影特别像呀！”
李凡突然把话题一转问道:“十七年前你们见过一个叫邓如薇的女孩吗？他是从沪上来『插』队的知青。”
汤二说:“当年从城里来了四个女学生，都挺好看的，可是谁叫什么名字我就不知道了。”
汤木匠想了想说:“邓如薇我见过，他们女知青宿舍的门窗都是我做的，我接触过那几个女孩子。”
李凡又问:“您最后一次见到如薇是什么时候，十七年了，还能想起来吗？”
汤木匠说:“这事儿我记得还真挺清楚，我最后一次见到那孩子是那年除夕的中午，他到井边打水，我还纳闷:别的孩子都回城过年了，他怎么还没走呢。过年不久车采香那孩子死在了那屋里，别的女孩子都不敢再住那屋，村里就把他们安排到村民家了。大家都关心最好看的那个女孩——也就是邓如薇安排到谁家了。后来听村长说，那小姑娘除夕那天下午回沪上过春节还没回来。可以后就一直没回来，可能嫌咱这儿贫穷不回来了。一晃十七年过去了，那孩子的模样我还记得呀！”
李凡沉思一会儿又问:“您对邓如薇印象怎么样？”
汤木匠喝口酒然后说:“那孩子长得漂亮，身材也好，就是身体单薄点儿，下地也干不了什么农活。村长照顾他，就安排他在青年点给大伙儿做饭，我还给他做过面板菜板呢，但没和那孩子说过话。听说那孩子家庭出身不好，不愿意和人说话。也不知那孩子如今到哪去了，哎！”说完他长叹了口气。
李凡又问:“车采香是第一个回来的么？他回来前女知青宿舍是空的，没人住是么？”
汤木匠又喝口酒然后说:“小李小伙子，你问这话到让我想起一件怪事儿”
“哦？”李凡拿起酒瓶给他续满酒，然后用婉商的语气说:“您能给我说说吗？”
“好呀，”汤木匠接着说。“就在那年的春节，从除夕到初二，每晚的后半夜，女知青住的那房子烟筒都冒烟，那几天没有月亮，一般情况下也看不到，但偶尔会闪出火星的。当时我就寻思，那屋怎么会有人生火呢，也许有别人借用那屋子吧，也就没再多想。现在想想还是挺奇怪的。”
李凡想起了黄志勇说的青年点丢了很多柴草的事儿，也想起了『妇』女主任保易珊的爱人说要掏炕洞，炕面全是湿泥不能住人的事儿。他的心颤抖了一下，十七年前的一个可怕的场景在他头脑中开始复原，让他不寒而栗。
这时房门被推开了，村长曲鸿信走了进来。四个人一齐站起来并给村长让出一个座位。
二嫂拿过一个酒杯放在桌上对村长说:“村长来得真巧，快坐下陪我大哥喝两杯，也尝尝我炒的菜。”
曲鸿信笑着摇摇头说:“你们喝吧，我还有挺多事儿呢，小李，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家里都好么？”
李凡礼貌地回答说:“我刚回来，正打算吃过饭去看您呢，谢谢您，我家里很好。”
曲鸿信点点头接着说:“你肩上落个疤，你妈心疼了吧，没说要找我这个村长算帐呀？”
李凡笑着回答说:“没有，落个疤算什么呀！反正能娶到媳『妇』。”
村长“呵呵”笑了两声然后说:“汤木匠，我是来找你的，小李同志那屋的灯泡我已经找电工给扯上了，这孩子还要住几天，那屋的门窗已经年久失修了，有的地方木头都烂了，你抽空儿去给修理修理。好了，你们接着吃，我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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