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立光是从来不做亏本生意的人，没想到这次倒让这个傻呵呵的同学给占了便宜，结完账，他一脸严肃对马编辑说：“我们现在就去曹主任那儿，走吧。”说罢，也不等他回答，先走出了包间。
马编辑愣了愣，站起来跟在张立光后头，至少在这一刻，他体会到什么叫“拿人家的手软”。
曹主任一听张立光将某着名出版社的“马总编”给带来了，立刻叫他们到办公室来，并亲自站在门口迎接，张立光和曹主任交往了快两年，还从未受过这样的礼遇呢。
马编辑和曹主任谈起出书的事，张立光听他说了一会儿，才回忆起来，马编辑在大学时代就是个爱说车轱辘话的人，这么多年过去了，不仅一点没改，反而变本加厉，说起来没完。偏偏曹主任也是个有出版情结的人，对于自己即将要出版的着作怀有极高的期待，因此对马编辑那通高屋建瓴的神侃洗耳恭听，谦恭得像个学生。
张立光插不上话，只有不停地喝水，然后不停地去洗手间，当他放完第三次水后，听到曹主任对马编辑说：“哎呀，今天听马总编一席高论，真有胜读十年书之感啊。”
马编辑也不谦虚，说：“你这本书，按照我刚才说的策划下来，绝对会成为本年度具备震撼性的书，我说的这种震撼性是超越行业界限的，甚至是超越时间限制的。”马编辑以出版专家的口吻说道。
自己的孩子，人家的老婆。曹主任听说自已的孩子能当联合国秘书长，心里自然欢喜。张立光也暗自惊讶：这老马外表忠厚，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大一轮，颇有长者之风，但谈起事来却敢夸敢吹，还弄得跟真的一样，颇有做销售的天份哩！
曹主任过完瘾，这才想起张立光，似乎不经意地说道：“张总啊，今年很可能只选一个有代表性的城市做试点，你去广明市看看吧，那边的市信息教育中心我有几个熟人，我会跟他们打个招呼的。”
张立光一激灵，差点叫水给呛着。广明是一个经济、文化十分发达的城市，别的不说，仅高校数量在全国的排名就仅次于北京、上海，这个城市如果整体性地上马EIP，EIP将不再是一个新名词，而是一个为业界所广为接受的标准，而拿下这个大单子的公司在今后的竞争中将处于不败之地。
这绝对是一个大消息！张立光待不住了，看曹主任点到为止，又和马编辑开始了神侃，便站起来，对马编辑说：“老……马总编，您和曹主任先聊着，我有点事先去处理一下。”两人停下来看了一眼张立光，点点头，又继续聊了起来。
张立光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说：“小毕，你在学院路的渔公渔婆订一个包间，晚上请曹主任和马总编吃饭。”
小毕不识相地问：“哪个马总编？”
张立光暗骂这小子蠢，不知道马总编罢了，难道还不知道曹主任？便说：“你五点半准时赶到曹主任办公室来接他们就是了。”
张立光对曹主任说：“晚上五点半，我的助理小毕会过来，他会安排好的。”
曹主任早已从电话里听明白了，一边听老马神聊，一边抽空向张立光点点头。
一出门，张立光立即给薛华燕打了个电话，叫她订最近的一趟航班跟他去广明市一趟。过了几分钟，薛华燕来电话说今天晚上就有去广明的航班，问要不要订。
“订！你发短信告诉我航班号和时间，我们晚上机场见。”张立光毫不犹豫地说。
薛华燕在电话里迟疑了一下，说：“张总，我发现公司里有些人在刘总那儿说您的坏话，您最好还是防着点。”
张立光喉结不自觉地蠕动了一下，故作轻松地笑笑说：“是吧，谁呀？都说什么了？”
“今天中午，大家都去吃午饭了，我因为要处理一些文件走晚了些，去打印室的时候，路过刘总办公室，门半开着，我听到刘美兰说：‘EIP项目投入这么大，到现在业绩还是零蛋，我听说人家北州都已经回了好几百万的款了，再这样下去，这块业务就死了。’”
张立光冷笑了一声，问薛华燕：“刘总怎么说？”
“没听到刘总说什么，好像一直是刘美兰在说，刘总只是听着。”
张立光大怒，张嘴就要把“婊子”、“姘头”之类的称号送给刘美兰，但考虑到电话那头是个女孩子，还是自己下属，便忍住了，说：“还有什么情况？”
薛华燕说：“绪方他们最近也听到一些不好的言论，说营销部门工作不力、业绩惨淡，公司明年上市的计划肯定得泡汤。”
张立光不用问就知道这话出自哪些人之口，心里恨恨不已，又不能在下属面前失了风度，便道：“我知道了，有什么情况你再及时向我报告。”
通完电话，张立光烦躁不已，连车停在哪个车位都忘了，找了半天才想起车就停在门口，气得上前一脚踹在轮胎上，狠狠地问候了刘美兰等人的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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