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柒柒摇了摇头，其余的地方倒是真的没伤着哪里，除了这记忆有些还不怎么灵光，其余的，都还好使。
至于怎么掉进荷塘的，荷柒柒倒是没那个脸子说她是被厉毅恒那小子给一脚踹下去的。
一世英名，不能再抹黑了不是。
见着荷柒柒摇了摇头，何皮倒是也没有多问，只在心底打定了主意一会子使人去打听打听。
压下心思，何皮这才对着荷柒柒向前努了努嘴：“走吧，给你带路就是了。”
荷柒柒这才眯着眼睛一笑，跟在何皮的旁侧，随着他的脚步一道向前走了起来。
沿着街道弯弯绕绕，最后又进了一条小巷子，一直走了好久的功夫，荷柒柒跟着何皮才终于停在了一方有些破败的院落门前。
说破败其实还有些勉强，就是连匾额都没有的茅草顶院门，收拾得倒是极为干净，也没瞧见有什么结着的蜘蛛网一类的。
荷柒柒跟着何皮刚刚走进去，却是紧跟着便响起了攒在一起的欢快声音：“柒姐姐也来了！－”
何皮也是乐呵呵地一笑，举着手里的那几个小纸包，跟着扯着嗓子欢呼了一句：“还带着吃的来看你们了！”
荷柒柒这才看清，那一堆凑过来的人群，却都是瞧着比她都何皮都要小上好几岁的人，男童女童都有，迎上来的都是一张张欢欣愉悦的笑脸。
一眼瞧过去只是颜『色』比较单调，大多都是些洗得发白的棉麻布衣，倒也跟云京富贵人家里面出身的孩童不同，隐隐地还有一些面黄肌瘦之意。
何皮递给荷柒柒一个纸包，又将自己手里的纸包打开来，将里面的糕点一块块分给了迎上前来的小不点们。
荷柒柒也将那纸包打开了来，一块块地分给了那对着她热情笑着的小不点们。
虽然人多糕点少，却是没有人来争抢的，都是一个一个轮着从荷柒柒跟何皮的手里面接过糕点来。
及至最后一个小不点，荷柒柒手里的糕点却是没有了，瞧着那正盯着她咽口水的期待笑脸，荷柒柒正觉得犯难，刚刚领了最后一块七巧香饼的男童，却是眯眼一笑，然后将手里的那块七巧香饼掰了开来，将大一些的半块香饼往那巴巴等着的小不点手里一塞，自己则是拿着另外的半块香饼啃了起来。
那小不点倒也机灵，知道荷柒柒的手里该是已经发完了，倒也没恼，只是甜甜一笑，然后跟着一道往嘴巴里面送着手里的那半块香饼来。
只是那半块香饼还没啃上一口，那小不点女童却是又踮着脚尖，将手里的香饼举了起来，对着身前的荷柒柒软软开口：“柒姐姐，你也吃－－”
何皮听见动静，对着那举着香饼的小不点笑了笑，这才跟着对着荷柒柒小声地开口：“柒哥儿，这是芽芽。”
荷柒柒失了有些记忆，怕她记不起这小不点的名字来，何皮这才提醒了一句。
荷柒柒眉眼一暖，抿着唇瓣绽开个轻怜的笑意来，对着那小不点女童摇了摇头：“柒姐姐吃过了，芽芽吃就是。”
那芽芽这才甜甜一笑，又捧着手里的半块香饼，开始送进嘴里面啃了起来。
荷柒柒跟何皮分完手里的糕点，这才在院落里面的那一张竹板床上坐了下来。
那得了糕点的小不点，都是一脸满足地吃着，时不时还会交换一下，各自分来吃。
何皮在院子里面扫了一眼，这才对着荷柒柒低声开口：“昨儿的那帮崽子们出去干活计了，还没回来呢－”
昨日的那一些帮手，瞧着都跟荷柒柒差不多的年纪，眼下这院落的小不点，却是很明显要小上好几岁。
荷柒柒瞧着眼前的场景，说不出来陌生也说不出来熟悉，听得何皮开口，这才偏过头去看了他一眼：“这都是你带着的？”
这么多小不点，怕都是些无父无母或者被抛弃了的孤儿，何皮一个人要维持着这么多人的生计，想必也是很不容易的。
“哪里是我一个人，还得将你也给算上才对。”何皮轻笑一声，双手往后一撑，支着那竹板床，黑亮似漆用松绿布带绑着的头发，跟着在脑后扫了扫。
是啊，这么多小不点，哪里靠他一个人就能撑起来的，除了那年纪大些的少年们，要论主力军，还就只有他跟荷柒柒两个人。
荷柒柒其实早就已经猜到了，单凭那小不点如此热情甜甜地叫着她一句柒姐姐，便知道她应该与何皮在这一处往来的。
荷柒柒垂下眸去，看着那竹板床上还歪歪扭扭地刻着的一个柒字，指尖一动，却是在那个字上面缓缓地摩挲了一下。
何皮见着荷柒柒摩挲着那一个刻在竹板床上歪歪扭扭的字，跟着『摸』了『摸』后脑勺，扬起一抹佻达的笑意来：“这字，还是你之前自个儿刻上去的呢。”
他不识字，只听荷柒柒说这是她名字里的那个柒字，院落里面其余刻着的那一个相仿的“柒”字，都是他自己学着一笔一划刻上去的，笔画倒是不难，就是得多记几遍。
“怪不得，瞧着可有我的风范了。”荷柒柒咂咂嘴，又瞧了一眼那刻得歪歪扭扭的字迹，脸不红心不跳地一张嘴就接了一句。
何皮撑着手，腰间还系着一圈儿那撕成两条来的衣摆，摇头晃脑地应了一声：“那是，我们柒哥儿向来是不知羞的好才华。”
这话，却是在打趣昨日荷柒柒给那赵大修赵老爷题的那一句诗了。
荷柒柒嘁了一声，瞧着那一群正吃得欢的小不点们，倒是又觉得有些犯起了难来。
正是长身体的年纪，该吃些有营养的多补补才是，只是眼下，她怕是还得想办法去多弄一些银子来。
何皮跟其余的人，也没有什么固定的钱财来源，又是云京都知道的小混混地痞，怕是一般人家也不会雇佣他们，只是寻一些零散的活计罢了，哪里能够赚得了几锭银子。
若不是荷柒柒，怕是眼下的光景还要落魄上不知道多少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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