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向真相的大门其实一直都存在，只不过有没有被发现而已。
这是童不恭深信不疑的话。
从别人疏漏或是已经放弃的线索中寻找也是他最喜欢做的事，所以在这些天表面上风平浪静的情况下，童不恭重新梳理一遍所有已经排摸过的资料，然后找到了一个他最擅长的方向。
凌晨四点四十七分。
紫皇娱乐总汇歌舞厅中已经停止了喧闹的歌声。
那些不久前还在狂舞发泄的客人也所剩无几。
童不恭就在此时双手插在裤兜中，一步三摇踏上舞厅入口处光滑闪亮的大理石地面上，那双看上去很不安分的眼眸很快就锁定了一个角落中喝得醉醺醺的流里流气青年。
无论在什么地方，童不恭总能比特别凶案调查组中的任何一人先一步找到此类型的人。
杨娜娜曾经在这家紫皇娱乐总汇中玩耍，虽然被秦老师制止，但是那个无论是海城警方还是季晴雪都未调查到底的流里流气年轻人却被疏漏，童不恭用他的方式找到此人，现在就是来找他的。
很快就在众人不知不觉中走到那年轻人身边坐下，肩膀轻轻一靠，将醉醺醺的青年撞得差一点倒在沙发上。
“方天画戟。”
调查到年轻人叫这个名字时，童不恭就觉得很怪异，现在叫出这名字他还是想笑，也不知道方天画戟的父亲替儿子起这个名字时是怎么想的。
“叫……我……我吕……布。”
方天画戟用力睁着醉眼对童不恭含糊说道。
“方天画戟这名字不错。”童不恭懒洋洋地说道，“吕布这名字不适合你。”
“你……你他妈是谁！知……知不知道老……老子最烦别人叫我……我什么方天……天画……画戟。”
“我叫了你又能够怎样。”
方天画戟一下子就被激怒了，一拳就向童不恭轰去，嘴里更是叫嚷不休。
“臭……臭小子，谁……谁给你的狗……狗胆……”
他的反应虽然激烈，不过醉的也实在太厉害了，轰出去的拳头绵软无力，所以童不恭只是抬手轻轻在他手腕上一推，方天画戟立刻失去平衡。
整个身子向桌子上倾斜。
“哗啦”一声响。
软绵绵的拳头扫到一只酒瓶。
酒瓶从桌上掉到了地上，立刻碎成无数片。
巨大的碎裂声在此刻的舞厅中极为刺耳，所有人都向这个方向看来。
童不恭就在众人的目光中伸手一把提起像滩泥一般的方天画戟直往盥洗室方向走，目光不经意间就扫及了舞厅中的所有人。
“唉！醉成这样，也只能让老子好好让你清醒下。”
声音并不响，目光更是没什么出奇。
但是只要被他目光触及到的人，都有种危险的感觉在心中隐隐泛起，所以无人敢多话，更无人敢上前阻止，有的人甚至立刻只当没看到转过头去。
童不恭就在众人的注目礼中一路将方天画戟拖到盥洗室，直接打开水龙头将他的头按到哗哗流下的冷水中。
冰冷的水立刻让方天画戟清醒许多。
所以他开始挣扎。
但是在童不恭那条手臂下，他又怎可能逃脱。
水将他的头很快淋湿，也使他心中充满了未知的恐惧。
“…谁……谁，你是谁？”
感觉到方天画戟的声音比先前好了许多，童不恭笑了笑，然后轻声说道：“再淋一会。”
方天画戟似乎明白过来无论怎么挣扎都没用的事实，终于安静下来。
童不恭一把将他从水龙头下拖开，耸了耸肩。
“我是警察。”
酒忽然就醒了。
除了目光还有些呆滞，方天画戟似乎就连刚刚才被暴力醒酒的事实都已经忘得一干二净。
童不恭很满意此刻他的状态。
“不错，跟我走。”
……
地方还是在紫皇娱乐总汇舞厅中。
灯光却已经大亮。
五个被害者的照片被摊开在桌面上，每一个都绽放着笑容。
生前，她们原本就是花一样的年龄。
“告诉我，认识谁？”
童不恭的问题刚提出，方天画戟就哆嗦了一下，然后飞快指向杨娜娜，关馨和班媚。
“她们，我，都认识。”
“说说看，她们是谁？”童不恭不动声色问道。
“这个叫杨娜娜，这个是关馨，这个是班媚。”方天画戟颤抖得更厉害，将三人的名字一一说出后立刻抬头，大声说道，“警官，虽然我动过脑筋，但是什么都没做成……”
“她们的死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童不恭微微眯了一下眼，语调阴冷地说道：“你也知道她们死了？”
“都报道成这样了，我能不知道吗？”
方天画戟差一点哭出来，声音既像是哀求，又像是申述。
“怎么认识她们的？”
“大……大街上。”方天画戟颤声说道。
“后来呢？”
“对，我是想上她们，但是都没成功。”方天画戟说道，“那个杨娜娜被她的老师叫走了，那个班媚我倒是约到过两次，但是他妈的就连她的手我都没摸到，那个小妞对付男人的手段绝对不像是个雏……”
“我他妈是被她骗了！”
“还有一个呢？”童不恭笑了笑问道。
方天画戟惊恐的脸庞上忽然都是沮丧，人也像泄气的皮球般瘫在沙发上。
“这个关馨差一点就到手了，但是就在我准备上她的时候突然来了个电话，接完电话后她就怎么也不愿和我做那个事，我想用强，但是她竟然拿着一把小刀顶着脖子要自杀……”
“我就是想玩玩，可不想搞出人命，所以只能放她走了。”
“你有这么老实？”童不恭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触及那种目光，方天画戟忽然就低下头去。
“是，我撒谎了，这小妞使坏逃走了，因为没有面子，所以我只能说是我放走的她。”
童不恭不再提问，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在这种沉默中，方天画戟觉得浑身不自在，猛然抬头。
“警官，都是实话，我一个都没捞到，全是真话。”
“最后一个问题。”童不恭陡然一声厉喝，“在哪条大街上你碰到的她们。”
“石全街。”
方天画戟毫不犹豫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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