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总真会开玩笑，”顾夜流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轻飘飘的说道：“盛和家大业大，恐怕不需要嘉麓照顾。”
“顾总还真是谦虚啊。”陆响川眯着眼睛，笑的像一樽笑眼雕像。
“陆总能力非凡，”顾夜流意味深长的看了陆响川一眼，“担得起。”
“你再这么说下去，我可就真信了，”陆响川摆了摆手，仿佛被顾夜流的糖衣炮弹迷袭击，笑得合不拢嘴，“但是要说到能力，在这个城里，有谁又比得上顾总呢？”
“我今天过来，不是想和你相互吹捧的，”顾夜流眯了眯眼，把茶杯放到桌上，“你我的时间都很宝贵，所以陆总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顾总这是赶时间？”陆响川挑了挑眉，问道。
“待会还有个视频电话会议，和英国那边，”顾夜流抬起手，看了手腕上的手表一眼，“你还有二十分钟的时间。”
“这么赶？”
“时差问题，我不得不迁就，”顾夜流捋了捋衬衫袖口，“长话短说吧，你今天请我过来，不会只是想和我吃餐饭这么简单。”
陆响川不为所动，慢悠悠的说道：“如果真的是这么简单呢？”
“那就恕我无礼，先失陪了，”顾夜流最讨厌这种没完没了带着自己兜圈子的人，他的耐心耗尽，说完这句话立刻站了起来，面无表情的说道：“下次有机会我做东。”
陆响川一愣，他没想到顾夜流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潇洒的说走就走。
果然是块硬骨头，陆响川一边想着，一边逼不得已的跟随着顾夜流站了起来，急切的说道：“顾总请留步——”
顾夜流疑惑的转过身，站在门边，看着陆响川，平静的问道：“陆总还有事？”
他平静无澜的眼神，像是一杯静置了很久的苏打水，没有任何异常。
陆响川咬了咬牙，逼迫自己笑着对他说道：“我只需要十分钟，听我把话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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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顾夜流摁着领带，重新在陆响川的对面坐下，面无表情的对他说道。
“最近城里有个旧城改造项目，顾总应该听说了吧？”即使陆响川心里的羞愤和怒火已经快要烧光他的理智，他也没有胆子再跟顾夜流兜圈子，一坐下就直奔主题。
“听说了。”顾夜流点头。
“那你有什么看法和意见，我们是不是可以交流一下？”陆响川拘谨的坐在对面，抬起手松了松领带，又不自然的把手放下。
坊间传闻，陆家早年是依靠开矿，实则是放高利贷起家的，和顾夜流这类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在高楼大厦里长大，一路接受精英教育，接手家业的精英们的不同之处在于，陆响川从很小的时候就不再上学，跟着他爸混迹于社会，换过无数份工作，和各色三六九等的人物都打过交道，因此作风里的社会习气特别重，加上在接手家业之前常年累月的在外奔忙，即使他嘴里不说，大家心照不宣，也能通过他黝黑的肤色和嘴角附近的一道接近三公分的刀疤判断出来，他在外面做的绝对不是什么正当生意，因此城里的几家不管发展的好坏，有没有进军国际市场的老牌企业，都不愿意和盛和接触，为的就是避免因为意见不合，导致他们的江湖习气给自己带来祸患。
而顾夜流本来就不擅交际，除了必须要自己出现的场合他会出现之外，其他不必要的场合基本都是秦彧代劳，今天如果不是秦彧哭天抢地，就差拿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嘴里还念念有词，说“你今天要是不去，陆响川再约不到你，回头找黑衣人来公司劫你走的话，我是不会报警救你的，这都是你自己造成的，自作孽不可活，我是不会去救你的！”这句话的话，顾夜流依然不会选择在今天和陆响川处在同一个空间内，毕竟除了他在嘉麓卧底做保安的时候，他们两个还没有共同出现在同一个地方过。
当然了，顾夜流也并不会因为秦彧这一句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话就随意改变自己的行程，他之所以会给陆响川这个机会，也是想趁这个机会证实自己从来没有准过的第六感究竟准不准确。
而陆响川刚刚的话，恰巧证明了顾夜流从来没有准过的第六感，在某些方面还是很敏锐的，他眯了眯眼，漫不经心的说道：“项目公告还没发布，你想聊什么？”
“不瞒你说，我去找过招标办的张主任。”一提起张开城，陆响川的眼神里立刻闪过一丝狠戾，只不过转瞬即逝。
顾夜流淡淡别开视线，装作没有看到，象征性的开口问道：“然后呢？”
“没了，压根儿连见都没见到，”陆响川锤了一下桌面，恨恨的说道：“他的秘书一直说他忙，要么是开会，要么是出现场了，反正我约了他十几次，一次都没有见到。”
“城里最近项目进展比较多，忙也是正常。”顾夜流淡淡说道。
“但是我怎么听说，顾总前几天刚刚见过他啊？”陆响川眯了眯眼，抛出了今晚的第一个炸弹，“我还纳闷呢，你的时间就够难约的了，张开城的时间比你的更难约，你们两个大忙人怎么会有可能见面呢？”
他顿了顿，似笑非笑地说道：“是我的消息出错了吧？”
顾夜流掀起眼皮，冷冷的扫了陆响川一眼，他靠在椅背里，看着他仿佛毒蛇吐着信子一般的嘴脸，平静地说道：“没出错，我和张主任，前几天的确见过面。”
陆响川的脸色“唰”的一下就冷了下来，他端起茶杯，大口的喝了一口，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一点，问道：“哦，是么？”
顾夜流点点头，“是。”
陆响川被他坦然的神色刺激的更加不安，他顿了顿，略带讽刺的说道：“看来这大公司和小公司还是有区别的，我怎么约也约不到的人到了你那里，约起来就跟玩儿似的，真是不公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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