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和顾夜流见面的次数还是不少，出于礼貌，她还是分别对他们点了点头，微微笑了笑。
她纵横职场数十年，真情还是假意，她一眼就分辨的出来，她不会分不清许如星对自己的邀约是真心还是假意，是给自己面子还是其他什么，她不需要去巴结任何人，因此也没有必要和许如星对着干，非要在他们当中掺合一脚。
“我去怕是不太方便，”祁然收回视线，看向许如星，微微一笑，说道：“你们情侣和朋友之间的聚会，我一个外人在场，恐怕不合适。”
“什么情……”
——侣。
许如星刚说了个开头，就像是吞了一整个鸡蛋一样噎住了。
什么情侣。
差一点就说漏嘴了。
她暗自懊恼，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祁然这么精明的人，分分钟看出破绽，到时候自己和顾夜流合约情侣的事情曝光，可就什么都完了。
果然，祁然眉毛一挑，开口问道：“不好意思许总，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的意思是，虽然是情侣和朋友之间的聚会，祁主编要是想参加，我们也不会拒绝，”许如星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的往顾夜流的身边磨蹭，她仰起头，看了顾夜流一眼，笑眯眯的开口说道：“是吧，老顾？”
顾夜流眉心一跳，心脏也跟着漏跳了一拍。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整个喉咙像是被粘在了一起，不知道是因为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才好，还是因为发不出声音，自始至终没有开口说话。
萧未也因为许如星的这一声“老顾”，心脏轰隆隆的下坠，跌入了深不见底的深渊里。
然而一如许如星所料，祁然却没有这么好对付，她眯了眯眼，敏锐的问道：“你刚才说的，好像不是这句话吧？”
说我说的不是这句话，是得要能拿得出证据的。
许如星别开视线，悄悄翻了个白眼，在心里腹诽。
她把头转向了顾夜流的那侧，以至于细微的动作全部被他看在眼里，包括她轻轻抿起的嘴角，还有厌烦的白眼，全都被他收入了眼底。
她还是这个样子，即使学会了不让人当场下不来台，有些不想掩盖的情绪，还是第一时间就要表现在脸上。
顾夜流轻轻压了压嘴角，抑制住想笑的冲动，懒懒的掀了掀眼皮，想要看许如星到底要怎么回答她的话。
他和祁然交过手，以他的经验来说，祁然本人挑别又难搞，对待工作的时候严苛又变态，不仅对自己要求苛刻，连同身边的其他人也逃不过她的掌控，一定要把事情做到百分之百的尽善尽美才可以，是一个典型的处女座。
然而她的脾气又十分暴躁，工作当中说一不二，一点就燃，又是典型的火象星座，和她的名字十分呼应，只不过此“燃”非彼“然”，恐怕火字旁的“燃”会更加贴切，更适合她。
顾夜流很难想象一个这样的人，许如星落在了她的手里，究竟会落到什么样的下场，他只知道自己当年接受她采访的时候，她就已经是《Mystery》杂志的总编辑了，几乎是呼风唤雨无所不能，杂志社里就算是社长都要给她几分薄面，更何况是她手底下的员工，一个个战战兢兢，丝毫不敢怠慢，生怕一个失误，惹恼了这位祖宗，丢了工作事小，在业内被封杀的话，事情就大了。
那个时候祁然为了采访自己，几乎使出了浑身解数。
威逼利诱她不敢，虽然自己不是什么不能得罪的人，更不是什么非采访不可的人，但以自己在南临商界，乃至全国商界的地位来说，谁都没有傻到会用威逼利诱自己这种蠢到不能再蠢的方法，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了，尤其是祁然这种双商奇高，长年在人际交往中占据上风的人，宁可得罪自己的老板，都不可能愿意和自己为敌。
更何况谁能第一个采访到自己，谁就能在业内自封成为龙头老大，这种乱七八糟的风声，顾夜流也听过不少。
甚至还有“连祁然都采访不到的人，我们要是在她之前拿下，岂不是可以农奴翻身做主人，骑在她的头上作威作福”那句至今想起，都让她咬牙切齿的话，顾夜流更是印象深刻。
不过要是真能让这群小兔崽子在她的头上作威作福的话，祁然这些年的咸盐，真是白吃了。
所以祁然当初没少在自己的身上费心思，比不卑不亢殷勤一点，但还是忍不住要端着自己的仪态，不能让自己过分的卑躬屈膝，毕竟从年龄上看，祁然的年纪比顾夜流还要大，她就算是给顾夜流甩个脸色看，按理来说他也不应该恼怒才对。
可是没有办法，顾夜流就是这样一个谁的面子都不给，给了如果不好好接，他还随时都有可能收回的人，年龄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从来就不是他衡量问题的标准，用能力说话，能者居之，这才是他衡量事情的标准。
祁然当时为了见他，仅仅是嘉麓就来了不止几十次，还没有算上看似有意无意，实则是故意制造的偶遇。
俗话说的好，姜还是老的辣，顾夜流最终还是同意了《Mystery》的邀请，和萧未一起，登上了那一年的封面。
一是因为杂志的名声，接受采访对于嘉麓未来的发展百利而无一害，二是因为他和萧未当年需要为悦澜庭项目造势，再加上与其再这么神秘下去，被人传出什么乱七八糟的绯闻，倒不如大大方方，在别人还需要自己的时候站到台前，给所有人留下一个好印象。
而祁然也因此成为了城里炙手可热的主编，一时之间风光无限，恨不得上街走路都横着走。
现在几年的时间过去，祁然也四十多岁了，这种状况也依然没有改变，唯一改变了的，就是她的手段变得更加凌厉，作风也变得更加豪放，从她今天对许如星的态度，顾夜流完全就可以看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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