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以吸了吸鼻子，把眼泪给逼了回去，就跟生怕越池能跑了似的两只手环着他的腰死活不肯松开，“你知不知道，我当时看着你流那么多血还以为你真的要死了……”
越池倒是风轻云淡，“我以为你那时候已经晕过去了。”
两个人脑海里的记忆分明不同，却凑巧说到了一个点上。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越池的记忆已经被篡改了的段以连忙收了声，生怕自己把戏给演露了馅到时候圆都圆不回去。
越池还没恢复过来，清醒了不到一个小时又沉沉睡去，可这一个小时谈话里所暴露出来的疑点却都是段以无法理解的。
“死四八！你能不能一次把话给说清楚了！你还干什么好事了！”
“我干的的确是好事，所以你就不能夸夸我嘛~”四八果然不负所望，贱兮兮地答道，不过大约是顾及段以是个伤患也没再逗他，把剩下的一点也和盘托出了。
“你发现没有，你现在已经看不到那种东西了？”
段以一愣，好像还真是它说的这么回事，自从这次事故醒来之后他就再没看见过鬼啊神啊的。他本来还以为是脖子上挂着的香囊起了作用，可现在一看，当初香囊上隐隐的莹白色光辉不知何时早已消失不见。
把四八的长篇大论总结下来，大概就是：除了制造出那个虚拟人物以外，它还同时修改了越池的记忆，所有跟鬼神有关的相关的全部都已经被抹去，就连他父亲的死亡也被改成了见义勇为途中的意外身亡。
他多年的内疚不再是因为自己亲自将刀刺进了越涵均身体里，而是因为目睹了父亲被歹徒杀害的全过程。
蝴蝶效应带来的改变远不止于此，越池很受家里老人疼爱，成绩依旧优异性格也爽然大方。就连跟段以的熟稔也不再是因为段以死皮赖脸求他驱鬼，而变成了段以在老师的安排下成了越池的一对一的帮助对象。
与他有关的这部分被篡改的记忆慢慢充斥进段以的脑海里，这样彻彻底底的颠覆，他一时竟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该难过。
合理的就一定是正确的吗？好像谁都无法给他这个答案。
三天过后越池总算是恢复了大半，连着在医院照顾了三天的林慧娴总算是放下心来在越池的几番催促下回家休息了。
她一走，照顾越池的任务自然就落到了段以身上。他倒是挺乐在其中，几天之间就练就了一手堪称完美的苹果削皮技术。
段以把手里削好的苹果递过去，“医生跟我说你恢复得不错，很快就能出院了，老师那边我也问过了，课程很快就能补上。倒是你，自己觉得怎么样？”
越池抓着苹果啃了一口，眼神有些茫然，“我感觉挺好的啊，就是总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就像是重新活了一次一样。”
段以默默移开目光，心道你这记忆都被改成这样了，能不感觉像重新活了一次一样嘛。
不等他说话，越池又接着道：“不过这样的感觉好像也不算太坏。至少我还活着，你也还在我身边。”
段以觉得情况有点不妙，自从这次醒过来之后越池的性格的确是好了很多，虽说还是跟之前一样不怎么爱搭理人，但是跟他待在一起的时候出奇腻歪，偶尔还会蹦出一两句撩人的情话来。
再看看以前那个钢筋直男越池，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段以好几次险些被他吓得一头栽到地上。
见段以不接话了，越池笑了笑把自己啃了一半的苹果递过去，“你尝尝？我觉得还挺甜的。”
段以下意识张口去咬，一口苹果都吞进了肚子里才恍然越池刚递过来的那边是他咬过的！不过是传说中的间接激吻而已，段以却还是没出息地老脸一红。
一声轻咳打断了病房中有些旖旎的气氛，段以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一看来人是林慧娴，惊得一下身板挺直，姿势比当年入学站军姿还要标准。
“阿姨好，那什么……你们聊，我就先去看看简雨了。”
林慧娴知道现在很多孩子不喜欢跟父母辈的交流，倒也没有强求，点了点头就放人出了病房。
越池从小跟林慧娴相依为命，一见她这表情自然也猜到了些什么，把手里的苹果飞快啃完，端端正正地坐了起来。
林慧娴拉了椅子在病床边坐下，“要是不是这一次，你们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我？”
越池赔笑了一声，“您……都知道啦？”
“你是我儿子我哪能看不出你那点心思。”林慧娴伸手在越池脑袋上不轻不重地推了一下，收手的时候却还是忍不住揉了揉，“你啊，自从你爸走了之后，你也就是在段以面前才会露出那样放松的表情。”
林慧娴叹了口气，像是在回忆写什么，“你还没脱离危险那会儿，段以那小子也刚醒过来不久。他家里人来了几次就不见了踪影，我帮着照顾了几回。好几次看过你之后都躲在被子里偷偷哭，累得不行睡着了都还叫你的名字。”
越池是第一次听说这事，嘴唇动了动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林慧娴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伸手覆在越池因为输液而微微冰凉的手背上，“妈妈很替你感到高兴，所以不需要有任何的顾忌只跟着自己的心意就好了。能把握的东西要在当下就抓住，还有……永远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段以的伤早已经好全了，这些日子他都是住在越池的病房，至于他说的简雨也早在昨天就出了院。
他实在没地方可以晃悠，不自觉就走到了门诊大厅这边，人来人往间大厅里的电视声音却格外清晰地传进了段以耳中。
电视上正在播放的是早间新闻，“据可靠消息称，警方在近日成功抓获了一起十年前连环杀人案的真凶，而该名凶手同时被控诉绑架以及人身伤害等多起罪行，等待着他的将是法律的严惩，希望各位引以为戒切勿因为一时冲动……”
后面的话段以没再听下去，也没有必要再听下去了。
“恭喜宿主成功完成第一位面攻略任务，您可自行选择留存时间，之后本系统将在您选择的时间来临之际将您传送至下一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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