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工作室的第一件事,辛茯将方才的那个梦略略记在了本子上。
那地方,她不认识。他们说的话,她虽听的清楚,但并不明白。末了,将她听到的几个名字单独写在最后,修溟、纯狐……虞幕。
这个梦实在太过真实,太过具体。而梦中唯独那个女子的面庞,她始终看不清楚,但潜意识里又觉得,那该是个很熟悉的人。
想到后来,觉得很是头痛,合上本子,抓了外衣就往迟顾的店里去。
时间尚早但店门没锁,辛茯推门进去没瞧见人影,直接往后头走去。迟顾的卧室门关着,她敲了敲门,“在么?你昨晚是不是忘记锁外头的店门了?”
过了好半天,门才从里面开了条缝,而迟顾将那缝严严实实堵着。
“什么……情况?”辛茯歪着脑袋冲屋子里瞄了瞄,被他挡着,啥也看不到。
“昨晚睡得晚……我刚起。”他难得支吾,“你去前头等会儿,我洗个澡就出来。”
“啧啧,有情况啊……”她给了个意味深长的凝视。
“迟顾……”里头传来闷闷地呼唤声,迟顾一愣,紧跟着一脸大写的尴尬。
辛茯急忙捂着嘴,“Sorry……我走,我现在就消失……”说完急忙往前头跑去。
一杯水没喝完,迟顾从里头出来,表情很古怪,“喂,你不要乱想,不是女的……”
辛茯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平复了一下情绪才说道:“没关系,男的女的不重要,你开心就好。”
迟顾脸有些扭曲,“不要胡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朋友而已。”
她很应付地点头,“晓得了晓得了。”
他干脆埋头倒咖啡豆,“最近怎么样,还是睡不好?”
“唔,要么睡不着,要么梦到一堆乱七八糟的,还是古装大戏……”
几颗咖啡豆咕噜噜滚在了桌上,迟顾抬眼瞧了瞧她,“还有什么?”
“多了,唉算了,不提了,你说我是不是该写本书啊,感觉要火。”她恹恹的。
“对了,一直没问你,”她忽然来了精神,“听小庭说你之前消失了一段时间,上哪儿去了?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她指了指后面的屋子。
迟顾的脸冷下来,“麻烦你现在出门左转,回你的工作室,写你的书去。”
辛茯前脚刚走,迟顾就回到了后头的卧室,将门推开了些,“她走了......看起来还是什么都不记得……”
一天忙到晚,阮小庭下班离开三号院子的时候已经八九点了。辛茯胡乱吃了些东西洗了澡,从壁橱里拿出一个大包,手脚利落地翻过墙,直接进了五号院的屋子里。
说不清为什么,她总觉得她缺失的那一部分记忆就藏在这里,更何况,她居然能在这里睡着……
将蜡烛点了,辛茯从包里拿出睡袋铺好,脱了外衣,里头是松软的睡衣,三两下就钻进睡袋。睡觉需要仪式感,这是她一向遵循的原则之一。
……
驺虞的身影刚消失在山林间,她就听见脚步声近,她抬头,虞幕已在眼前。
“搅了你的筹谋,是不是很恨我?”她觉得倦意袭来。
“不是我的筹谋。”他停在一个介于亲密与疏离之间的距离。
她笑了笑,“哦对,说错了,是广莫的。这两个名字,到底哪个是真的?”
“这件事,我还无法解释。”他答。
她忽然抬起手腕,“你看,我们回到这里,这手链还没取掉。”
他走上前,将那手链解开,望着她的指间一时怔忪,脸色十分不好看。
她的无名指间,那道云纹,没了踪影。是呵,这个时候,她还没看清楚自己的心思,还不曾与他许下承诺……
“给我一点时间,”他忽然开口,“我会给你一个解释。”
她一向觉得这样的语句十分可笑,通常那解释里,会有更多的掩饰和谎言……
“我刚才走得急,忘记说了……唉?你怎么醒了?”有人大步走近前。
那个人一头长发很是醒目,而那发色里透着蓝色的光泽,十分怪异。
“修溟大人。”一个十分漂亮的女子自山林里走出,径直走到他的面前。
修溟忙道:“初翮姑娘也在啊……”
初翮礼了礼,又忍了忍才道:“公子他……伤势很……”
“住嘴!”虞幕从未如此疾色过,唬得初翮一个哆嗦。
修溟一愣,“你受伤了?谁干的?我瞅瞅……”说罢就去抓他的手腕。
虞幕将手背在身后,“我没事。她……你帮我照看一下。”说罢转身就欲离开。
“公子……”初翮在身后,声音颤抖得厉害,“都是奴的错……”
虞幕很快地打断她,“与你何干。”
初翮泪如雨下坐倒于地,“我们……仄影、呦呦、兮珖,还有我,本是斛谷先生的人。”
虞幕俯身将她扶起,“我晓得。”
初翮猛地抬头,“公子晓得?!公子一直晓得我们……”
虞幕疲倦地点头,再不多话,将那面目看不清楚的女子牵着,直往那院子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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