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邹珩只当没听说过那两个人，似不经意间随口一问。
“两个……智商比较低的孩子而已，没什么。”中年男子说完，将杯中剩下的小半杯酒一口饮尽。
酒烈、度数高，这一口酒猛灌下去，便是中年男子这种习惯喝酒的人也被呛到了。
“你慢点。”女子是在院里又站了一会儿才进来，一进屋就看到中年男子手拿酒杯不住的咳嗽。
她拿了个干净杯子，倒上温水递给中年男子，帮他拍了拍后背顺顺气，满眼的哀愁似化不开一般。
“就为了那两个傻子，你做的也够了，这么为难自己干什么？”女子又道。
在她看来，中年男子对刚才来的那两个人的关心，都远比他对自己儿子的关心多。但凡他对儿子的耐心能有对人家的一半，家里都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经常闹得鸡飞狗跳。
“他们也不是天生就这样的，这里面不也有……”
中年男子话还没说完，女子“一不小心”把杯中的水碰撒了，还大叫出来一声。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没吓着你吧？我这人嗓门大，有点事就这样，实在是不好意思。”女人抱歉着说道。
她是有抱歉之意，却无抱歉之心，话中除去想要引开邹珩的注意力之外，更有打断中年男子说话，提醒他不该继续说下去的用意。
“没事的。”邹珩道。
“进屋去吧，忙一早上了，好好歇会儿。”中年男子知道女子的好意，刚被水洒在身上的那点脾气瞬间就消下去了。
人走了，这屋里再次安静下来。
中年男子是个不太喜静的，突然没人说话了，想着自己找点话题，可他发现刚才那满腹的话都被那两人的到来所打断，再没有想说的心思了。
“吃饭吃饭，别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事了。”中年男子招呼着，把主食给邹珩盛了一碗出来，自己则是又倒了杯酒，闷声喝了起来。
那两个人的到来，让这屋里的氛围一下降到了冰点，热络的人也变得愁容满面。
邹珩本来对只是对那两个人有那么意思好奇罢了，可中年男子那戛然而止的话让他起了怀疑之心。
不是天生，又被中年男子特殊照顾，这两点综合到一起，就算是不想要生出猜测之心都难。
邹珩心思不在吃食上，那一碗面片汤直到凉了他都没吃上几口，而他这情况很快就被中年男子注意到。
“不合胃口？”中年男子没有多想，被酒意再次袭上头的他，这会儿也不愿意再费脑子去猜什么，即使他知道他该对邹珩有所防范。
“没有，就是看您心情不太好，想起了刚才那两个人，再加上我也不怎么饿，一时间忘了要吃饭这回事了。”邹珩话语间再次将话题扯了回去。
中年男子很明显是不想再提及那两个人的，但他看着邹珩也不像是故意问的，没从邹珩那里听出来类似试探的语气，虽说他对这个话题依旧敏感，可还是说了两句。
“他们俩，是个可怜的，本来不是我们村的。要不是没赶上好时候，肯定能有个好未来。唉，他们和我儿子岁数差不多，我也是心疼他们……”
中年男子说着说着就说到了自己心坎上，老泪纵横，在邹珩这个陌生人面前借着酒意宣泄自己的情绪。
或许也是因为邹珩是不相熟的陌生人，让他能将自己平日里不会对身边人流露出的那一面彻底释放出来。
邹珩默默从一边的小桌上把纸巾拿来放在他跟前，这时候他是肯定没法说什么的，再多的话语也抵不过让中年男子自己缓过来。
半晌过去，中年男子都要垂到胸口前的头终于抬了起来，双眼红肿，但看上去比刚才要好很多，没有了刚进屋时的悲哀。
“让你见笑了。”中年男子道。
“没什么的，谁都有这种时候。”
这种事并不少见，因为某一个点而突然忍不住眼泪崩溃，也是常情。邹珩自己都有过那种时候，又怎会在旁人如此之时去嘲讽讥笑呢？
手机连连振动，邹珩看了一眼，“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中年男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今天真的是……”
“您就别道歉了，这个想法不如放在您儿子身上。”邹珩道。
出门之时，邹珩拦住了中年男子要送他的脚步。这也不是邹珩客套，而是他看着中年男子走路都已经不成直线了，哪还敢让他走出门去？
这要是摔着了，还不知道要受多少罪。
回到他们住的小房子，和中年男子那房子一对比，寒酸富贵一眼就得出结果。邹珩吸了吸鼻子，冷空气灌入到鼻腔之中，一个喷嚏打了出去。
屋里的人听见了动静，没等邹珩上前去开门，就已经有人过来帮他把门打开了。
“外面冷，就别伸手了。”开门的人说道。
在中年男子家里折腾小半天，此刻俨然已经快到中午。邹珩刚还说着不太饿，可这一进屋就有了想要吃饭的想法。
“上午的人回来了，是有什么发现吗？”邹珩刚一进屋，屋里的人都没看清，还没来得及换上鞋就问了起来。
在中年男子家中之时，打去的电话都被邹珩挂断了，他本是对屋内的情况不知情的，可却是很准确的猜到了是上午出去的人回来了。
给邹珩开门没有走开，正挡在邹珩身前的那个人眼睛眨了眨，“这，你怎么知道的？”
“行了，废话少说。”邹珩拍拍身前这人，让他先让开一下，“我就是想问问，你们上午出去有没有探听到有关那两个精神不太正常的人的消息？”
要说上午出去那几个刚才还只是有点惊讶邹珩猜测的准确性，那邹珩这一问话可就是让他们有些震惊了。
邹珩问的这个问题，正是他们接下来要提到的。
那几人也只是有过片刻失神，随后便立刻反应过来，其中一人回神后道：“我们又遇上了那两个人，是不过他们没再有昨天那种诡异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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