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布的话，让赵悦和目瞪口呆。就是一边的胖子徐良，听到这话，小眼睛瞬间放大，嘴巴张开都合不拢了起来。
没有等赵悦说话，曾布再次开口道：“怎么，你不愿意娶老夫的孙女吗？”
赵悦回过神，苦笑道：“夫子，你是认真的？”
曾布眼睛一瞪，道：“我曾布说话自然算话。说了孙女要嫁状元，当然就要嫁状元。说了等你高中，就把孙女许配给你，难道你以为我是开玩笑？”
曾布之前曾和赵悦说过等赵悦高中将曾墨许配给他，这是事实。赵悦却摇着头问道：“夫子，难道你就不怕赵悦这辈子都仕途暗淡？”
曾布看着他，带着一抹欣赏道：“赵悦啊，看来你还是不了解为师。我这老头子，就是那种看重荣华富贵，看重名利的人吗？”
赵悦心想，你要是不看重，干嘛一点要让你的孙女嫁娶状元？要孙女嫁状元，这本身就和名利有关系了。
想是这样想，赵悦可不敢说啊。只能尴尬笑着道：“夫子当然不是了。”
曾布瞪眼，明白赵悦在想什么，道：“我要孙女嫁状元，那不是为了给他找一个优秀的人过这一生。”
赵悦尴尬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什么。一边的徐良，看着赵悦，则是一脸崇拜。
曾布挥了挥手，道：“先出去再说吧。”
带着赵悦和徐良走出大殿，沿着宫墙出了宫，曾布看了一眼徐良问道：“这是谁？”
徐良连忙自我介绍道：“小生徐良，扬州人士，见过曾大人。”
曾布打量着着他，好一会才道：“哦，身材胖了一些。你先走吧，我和赵悦还有一些话说。”
曾布下了逐客令，徐良自然不好在磨蹭跟着两人，和赵悦道了一声喜后，就独自先走了。等到徐良走后，曾布道：“这个胖子，倒是有点意思，他居然不怕和你有所牵连。”
赵悦道：“还好，这家伙脸皮足够厚，但人还不错吧。”
曾布爬上自己的马车，回头道：“你也上车吧，我们走一段。”
等到赵悦爬上了马车，曾布看着赵悦，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神『色』肃穆问道：“赵悦，你真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赵悦当然知道他问什么了，沉默了一下，点点头道：“夫子，赵悦既然敢说，自然也做好准备了。”
“好，不愧老夫看好你。”曾布怕了拍赵悦的肩膀，一脸欣赏和欣慰道：“你很好，非常好。大周朝如果在多一些你这样的人，那该多好啊。”
对曾布的赞赏，赵悦只能笑了笑
曾布轻叹了一口气，带着一抹忧愁道：“大周朝的弊病，已经到了非改不可的地步了。嘿，亏了老夫以前还以为这天下太平，国朝万世，现在才知道，原来都是表象啊。”
曾布此刻的感慨，确实有感而发。他原本是国子监一散人，平日就教书育人，舞弄一些笔墨。这种生活，和朝政中枢距离很远，自然不清楚大周朝朝政隐藏的真正问题。这些日子，忽然进入了权力中枢，成为一名朝廷重臣，了解的事情和情况自然多了。
知道得越多，真相就越多。真相越多，就越明白盛世之下的大周朝，到底隐藏着多大的弊病和统治危机。所以，在看到赵悦的文章时候，他为什么不去阻止，而是他确实从赵悦的文章上，看到了一丝希望。
赵悦沉默以对，对大周朝的情况，赵悦除了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之外，当然没有曾布这些人了解得清楚。
曾布感叹完，看赵悦不说话，也不以为意，再次安慰赵悦道：“你也不用担心，纵然百官不能容你，天下官绅不能容你，但皇上能容你，你就平安无舆。”
说到这里，曾布冷笑了一声，道：“嘿，今日朝政上，那群人还大肆抨击你的言论，难道他们还看不出，皇上早已经在心里做了定论，已经从话里透出要清扫这大周朝弊病的决心了吗？”
赵悦微微一愣，看着曾布，有些惊疑问道：“夫子，你是说？”
曾布点点头，道：“没错，我看皇上，已经做好了准备，这天下，我看是要大变了。”
赵悦想着刚刚朝廷上元佑帝那睥睨天下的气势，在想着他的语气，隐隐觉得，或许元佑帝是要对着大周朝的积弊动手了。
曾布再次道：“知道为什么皇上要调我还有你王伯父等人进入朝廷中枢吗？嘿，你以为真是因为一些小问题，就要罢免那些官员，然后重用我们？还不是因为要撤换一些人，打破原来的一些权力架构。”
曾布自嘲了一下，道：“老夫是有自知之明的，要不然怎么会大半辈子都蹲在国子监？皇上要用我，难道真以为是看重了老夫的能力？不，这都不是，皇上用我，是要破掉一些阻力，让他后面的计划，变得更为容易一些罢了。”
我啊，就是皇上手中的一把盾牌。”
曾布看了赵悦一眼，冷笑起来，道：“嘿嘿，谁是皇上手中的利剑？嘿嘿，除了你那王伯父，还会是谁？只是他啊，估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是皇上接下来手中的一把利剑吧。”
“等着吧，要不了多久，这朝堂，就会有大动作。嘿嘿，说不得到时候，还要人头滚滚呐！只是啊，你那王伯父，不知道有没有做好准备？”
赵悦听着曾布的话，吞吞口水。这些消息，实在是太过于震撼了。曾布和王安石，会成为皇上手中的利剑和盾牌？想着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事情，赵悦都感觉后背一阵发凉。
难道这大周朝，真的要变天了不成？
曾布再次看了一眼赵悦，道：“算了，现在和你说这些事也没有什么意义。既然皇上能容你，就没有人可以动你。但是这几年，你就老老实实为官做人，后面再发生什么事，你都要保持低调，战战兢兢，明白了吗？”
赵悦微微点头。这一刻，再看曾布那略显发皱的眉头，他始终觉得自己以前是小看了低看了眼前这位老人。
或许，整个大周朝，都小看了眼前这位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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