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等等。”从背后的道口又跑两个人来。
亮子着急的看着段云起背上的云霞:“云霞怎么样了？”
他跟二郎只看见白点跑进地里，围着他们一阵乱跑后，就扯着段云起的衣袖往回拉。
知道这狗通灵性，肯定是家里出啥事了，大郎哥有功夫，一眨眼就进村里，他跟二郎也丢下锄头跟着跑，连话都没有跟邬家人说。
二郎也跑到了跟前。
“二哥，亮子哥，妹妹病了，我是来叫你们送她去镇上找郎中的。”云霞趴在段云起背上，对着两人急急忙忙的一口气说完。
段云起停下脚，对已经站到自己身边的亮子道:“你把云霞背回去。”说着就把云霞放在地上，亮子赶紧扶着站好。
又对段云飞道:“二郎回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我脚程快，这就去山脚下把马车赶过来，顺便寻回三郎。”
他有条不紊的安排下几个人的事，看也不看道边站着的几个女人，转身就奔出村子。
“二哥，你赶快回去。”云霞靠着亮子肩膀站稳，那条残腿已经失去知觉，亮子替她理着散开的发髻，也回头对二郎道:“对，你快回去，我扶着云霞去邬大娘家歇歇再走。”
这里离邬大娘家不远，转过几户人家的院墙就到了！那里有邬大娘和钟婶子在。二郎点头应下，云霞有亮子照顾着，他也放心。
“你们放心吧！云霞我们也可以帮忙扶过去的。”那几个女人见段云起走了，又凑了上来。
二郎心里七上八下，记挂着还在家里的肖潇。也不再耽搁，加快步子一路小跑就往村外的段家院子而去。
院门被一根木棒从外插了门环，以前家里一直有人，根本不需要从外面锁门，所以连锁都没有配一个。
二郎心里松了一口气，赶紧取下木棒，推门进去。
院里静静的，一切都是早上他们离开时一样，院墙泉水从竹筒中叮咚流出，在缸里溅起水花，又溢出缸外。
这份安静让他心里莫名慌乱起来，快步迈上檐口的青石台阶，从厢房里传出一声压抑，痛苦的呻吟。
他心中一痛，猛的推开肖潇所在的厢房门。
床上幔幛低垂，段云飞轻轻用钩链挂起布帘，肖潇就蜷着身子，斜躺在被子上，面上的布巾已经没有了，露出一张满是紫红疹子的脸。
“潇妹，潇妹，你醒醒！”探上长了疹子的额头，掌下是滚热一片。人也双眼紧闭，呼之不应。
段云飞捡起滑落在床上的湿布巾，扔到桌子上的盆里，拎干水，重新溻在额上。
伸手想脱下肖潇身上已经粘了灰尘的衣衫，又停下动作，只是轻轻抽出身下压着的被子，将人搬正放平，盖好。
才做完这些事，院里已经有了动静，段云飞刚刚离开床边，段云起已经进了屋子:“是什么情况？”
探头往床上一看，皱紧眉峰:“这是怎么了？早上还好好的，也没有听云霞说什么不妥当的地方。”话陡然停住，他想起昨晚两个偷酒坛的影子，应该是那时候就不对劲了。
暗暗责备自己的粗心大意，应该在晚上就好好问一下。
见大哥突然停下话头，二郎抬头问道:“潇妹如今出了疹子又发着烧，我们要赶快送去镇上。三郎可把车赶回来了？”
“在外面停车呢！我们这就把人送出去。二郎去看看灶上可还有热水，给她喝一些。”段云起看了看肖潇已经起了干皮的嘴唇，对正看着屋角沙盘发呆的二郎道。
“大哥，你看这字是什么意思？就一个‘漆’字，是潇妹写的。还有这个。”沙盘边放着一个小巧玲珑的皮囊，上面搁着几张纸。
段云起伸手把纸打开，很是眼熟，一张是肖潇的户籍本，一张是……。
手上青筋暴起，段云起强压下心里的怒火，把这些纸重新放回桌上，冷着脸对二郎道:“这里是一百两的银票，她是担心我们舍不得花钱救她吗？这个没有良心的蠢货。若是想她死，我又何必在雪地里救她，又何必一路上给她熬药。现在还用钱来羞辱我们。”
二郎赶紧打开银票，脸色也不好看，潇妹就这样不信任自己。不过这什么也不是生气的时候，指着沙盘上的字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伴着踢踏脚步，三郎也急冲冲进来:“我在外面准备好了，怎么还不把人带出来。”
他倒是眼尖，一下就认出二郎和段云起前面的那个皮囊。他对这个印象深刻，这是肖潇装银票的袋子，还有上面那褐色规整的纸:“这不是银票吗？”
沙盘里，一个硕大的“漆”字映入眼帘，三郎又侧头看向床上肖潇满脸的红疹，才惊呼道:“是肖潇上山去碰到漆树了！”
“你说什么？肖潇什么时候自己上山了？”段云起紧盯着三郎，“赶紧说，若是你不想挨打，就别想再瞒着。”
二郎也是吃惊，从遇上野猪，肖潇已经答应不再独自上山了，怎么又去，还碰上漆树了？
在段云起怒气冲冲的目光下，三郎咽了一下唾沫，说道:“马车在外面，我们还是先送人去镇上吧！在路上，我再说不迟。”一顿责备是跑不了，这时候能拖一阵是一阵。
段云起哼了一声，用被子包裹好床上昏迷不醒的人，透过薄被，都能感觉到怀里好像抱了一个炭盆。上一次冷得像是冰，这一次又烫得如火。
三郎忙又卷了被褥，一会好铺在车厢板上，跟在段云起后面往外走。
二郎进了灶间，用茶壶装了热水，还带了小勺，方便在路上给肖潇喂些水。
路上，三郎才说起昨晚肖潇给他看白芷的事，低声说道:“我也是到晚上才知上山的事，并且肖潇也没有说遇到了什么，大哥你不能怪我。”
车厢一时静下来，只听见清脆的马蹄声奔跑在山道上，段云起低头看了看烦躁不安的人，二郎正小心翼翼的把水送进那张已经暗红的唇里。
“算了！现在也不说这些了，先救人要紧。”段云起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上一次因为肖潇喝姜汤发病过，而到过段家的瘦郎中收回诊脉的手，又掀开肖潇都眼皮看了看，一言不发的摇着头叹道:“这可比上一次凶险了啊！除了身上有新伤之外，还有其他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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