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宁今天起得特别早。
用过早餐后，离上班时间还有将近两个小时，她做了一些强度适中的柔韧性锻炼。等到离上班还有半个小时左右，季安宁决定提前出门。她想起昨天肖滨远的提示，打算到了研究中心，先到后院的石林区去一趟。
根据往日观察，肖滨远口中的罗总，也就是这所研究中心的总工程师罗天翔教授，他周三和周五早上的时候都会从石林中出来。
今天正好是周三，很有可能他现在就在石林里。
……
季安宁来到石林，果然看见罗总正半蹲着，在一处花地里观察着什么。
季安宁手中拿着一杯奶茶。她假装来早了，自己到石林里闲逛，然后偶遇罗总。
“罗总？”
季安宁拿着奶茶，微微探身问道。
罗总工程师抬头看了看季安宁，思索了片刻问道：
“早。你是一年前胡海珍介绍来的那个……辐射源安全评估科的小宁吧？”
季安宁微笑着答道：“我来这里已经有一年半了。”
罗总点了点头，“噢”了一声后便继续干着自己的事情。季安宁见此情况，只好自己装作好奇凑过去，蹲了下来：
“您在看着什么？”
因为罗总与她父亲年龄相仿，所以季安宁使用敬语。
“这些是从各地辐射区采集过来的植物。”
罗总瞥了一眼季安宁，淡淡地说道。季安宁其实早就看出了这些花草的畸形，只是找话题罢了。
“喔。”
季安宁简单地应了一句，就没再说话。这次是与目标人物的第一次接触，不适合太过热情。她打算如果接下来10秒罗总都不再说话，那她今天就到此为止。
上头虽然提到让她主动接触罗总，却没说其它东西。这证明上头仅仅是想从她这边得到此人一些额外的印象，是辅助的信息，而不是调查和摸底。
既然他们需要的东西，仅仅是像闲聊和观察的信息。就没有深究的必要。
“胡海珍最近怎样了？”
安宁刚想起身，听见罗总发话了，便又决定继续收集信息。
“她身体不太好。肿瘤有扩散的迹象。”安宁表现得有些沮丧。
罗总：“她就是太过亲力亲为了。早些时候听我说，不要每次实地考察都呆那么长时间的话，没准现在还能活蹦乱跳。”
季安宁抿了抿嘴：“她说了：‘可事情总要有人去做的’。”
罗总点了点头，突然把话锋一转：
“你是为什么来这里？”
季安宁倒是有点错愕，这句话听起来很随意，但从她今天的目的来看，罗总突然问出这样一句能够一语双关的话，那就颇有些耐人寻味了。看来姜还是老的辣。
只是季安宁认为自己刚才没有露出过破绽，猜测这句话对方也只是例行试探。
安宁假装不假思索地直接回答：
“除了专业对口以外，不瞒您说，我确实有躲避战争的私心。”
三战开始后，非军事背景的科研机构成为了最安全的避难所之一。
罗总不置可否地再次点了点头，又自个看起了花草来。只是没等几秒，他突然再次发声：
“这里可不安全。胡海珍她没跟你提起过吗？这里以前是国家顶级的凝聚态物理研究院。”
罗总这句话显然是和上一句“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相呼应的，他是想看看被他怀疑后安宁会不会露出破绽，只是安宁早有心理准备。
“她有跟我提起过，但她没告诉我原因。我也觉得挺可惜的，好好的一所研究院，竟然迫于战争的压力而被改建成应对公众危机的机构。”
罗总工程师露出神秘的笑意，他不急不缓地摆弄着花草，忽然轻轻说道：
“原本具有军事背景的机构摇身一变，变成保护人类环境，成为受到战争公约保护的设施，这——是件好事。”
罗总说罢笑了笑，便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他没打算把话说的太明白，反倒是提醒了安宁一句才离去：
“你是老胡的人，我才放心跟你聊，现在战争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可要多留个心眼咯。”
安宁饶有所思地望着罗总的背影。这番试探倒是没看出罗总有什么问题。她轻叹一声，也站了起来。她知道在她左边二点钟方向的侧门外有一个人，自她进去石林2分钟后便一直鬼鬼祟祟地藏在后面。
她还知道那是李长明。从侧门的位置判断，李长明应该比她更早到了研究中心。然后他跟着自己来到了这里。
或许李长明是打算来找她的，可发现她和罗总聊起来以后，又有所顾虑了。安宁很早之前便基本排除了他是别国情报人员的可能。
“如果没发生那场核袭击，停战协议生效了，那我或许会考虑和他处一段时间，看看他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想起李长明之前被她欺负也没反应，一副傻里傻气的模样，安宁微微露出了笑意。只是如今只要战争没有结束，她都不打算考虑感情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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