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现在想要我跟着你到哪去。”英搓了搓手，满眼期待猎物的邪恶垂涎之色，“我很乐意陪你去打打人，放放火。”
王雨辰叹口气，“你的脑袋里能不能学会装点正派的东西？”
英笑道，“你确定又要跟我讲什么正派邪派的道理？”她抱起臂，大言不惭，“你知道，我一个字也不会听进去。”
王雨辰也笑起来，“我自然了解你的劣性。”他看着并排站在他肩旁的英，甚至能清楚看得到她头顶的发旋，莫名暖意充盈着玄墟，王雨辰错觉他期待的一切都近在咫尺、唾手可得。
现在不是扫兴开思想道德讲坛的时候，王雨辰好不容易得到与英拉近距离的机会，简直比得到全人族试炼的机会还要弥足珍贵，他思考着，压抑着胸腔中涌动的情感，试探道：
“你想要去哪里，我愿意陪着你。”
英的目光立刻透出狡黠，王雨辰冷了脸，严肃呵住她肚子里涌动的坏水：“不要想离开青风木半步。”
英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思被勘破，也不羞不恼，脸皮极厚，耸耸肩，她突然靠在王雨辰的肩上，故意骚扰他，满意看到王雨辰又浑身僵硬、脸颊通红，拖着调子问道：
“我看你与那尤物倒是相配极了，所有人都为你们喝彩，你怎么想的，却来找我？”
王雨辰不知道英怎么会看到奕绝峰上白冰灵让他尴尬的一幕，但王雨辰并不想得到答案，他只想在英灌满水、塞满榆木的脑袋上狠狠敲几下，叫她开窍。
英提问题的表情那么认真，表明了到这份上还不懂王雨辰的心意。
王雨辰觉得又气又自闭，说不出话。
英劲头更盛，找玄王的事暂且搁置，她现下没有了具体目标，闲得发慌，甚至还想要还人情给王雨辰出谋划策。
她压低声音，自以为“了然”地建议道：“她确实很漂亮，虽然打扮得同我一模一样，但姿色远超过这里许多人，足够当个花瓶，你要是想的话，她怕不是还愿意为你泄欲......这样好的事......不然，我们回去找她？”
泄欲的花瓶？！！
英的话又露骨又不知廉耻，王雨辰被狠狠气到了。
“你再这样妄论他人，我便要惩罚你了！！”
英不以为然地笑，“你要怎么惩罚我。”
王雨辰眯起眼，“以后文修的功课作业，不要找我帮你做。”
英脸色微变，这句话比玄王对她说出的一百句挑衅话还要有用。
因为如果不是王雨辰帮她做，就是王雨辰逼着她盯着她自己做，而仅仅做一篇文修作业简直要比对抗天道更加困难，她情愿毁天灭地去。
英瞬间忘记她之前说过的所有话，径直走出这可以干很多“坏事”的花棚，喃喃道：“我决定了，去海边走走，我喜欢海。”
王雨辰发出微不可察的轻笑，果然这世上只有文修是魔王的天敌。
他迈开步伐跟上。
英回过头，诧异地问：“你真的不回那尤物身边？要跟我无意义地瞎转？”
王雨辰只是瞪着她。
“好，好，我明白了，你可真是奇怪透顶。”
英一边走，一边哀叹，“唉，可惜极了，那样好看的外表，你竟然不想要得到她。”
她抱起臂，“这样的花瓶，你若不想要，我倒是可以勉为其难收下。”
王雨辰可不想为了一个女孩吃另一个女孩的醋，这简直思路清奇。
“......你收下她能干什么。”
“什么也不能干。”英歪了歪脑袋，王雨辰通过她这个动作，就知道独属于英的歪理又要上线了，“为什么一定要有实际作用？花瓶不过满足观赏欲，再不济，可以把她摆在墙角，做个真正的花瓶，为我叼上那么几簇死花。”
歪理。
彻头彻尾的歪理。
王雨辰真的在英的头上敲了一下。
这一回魔王罕见地没有把动她的人来一个不可抗拒的过肩摔，再踩在那人胸口上大喊些逆天灭族的厥词。
她嘿嘿地发笑，想到白冰灵被她当做花瓶插花的滑稽样，简直比张栩同她说过的所有无聊笑话都要好笑。
英狠狠踩着羽绒草原，毫无怜悯之心，将绒绒的羽绒草踩扁，还专门恶意地去挑灵药踩，那些无辜药材拼了命躲开她的坏脚，只差把根拔出来，一路残花败叶，让英的止不住地坏笑。
头顶罩着星空，无云，明澈璀璨得动人心魄。
王雨辰已经要被此情此景感染，但英偏偏在他眼前破坏大好风景、搅黄这“金风玉露”的大好气氛。
“英，不要破坏灵草。”
英气人道：“反正也要被拔掉，和被我踩死又有什么区别。”
王雨辰再叹气，他不再动嘴上功夫，因为那根本无效，一个闪身，立到英的身侧，迟疑了一瞬，悄无声息握住她的手。
“你抓我的手做什么。”
英直接问出来。
难道这种时候女孩子不该闭紧嘴羞红脸胡思乱想么？！
王雨辰闭紧嘴羞红脸，但不放开手。
英由他牵着，并不懂其中的意义，要是张栩愿意，她觉得这跟张栩手牵手走路没什么两样。
-
远在另一头的张栩猛然冒出一阵恶寒。
“卧槽，谁在咒我？”
纪流十一冷笑道：“怕不是你招花惹草，被什么三姑六婆惦记上了罢。”
“凭什么惦记我的就只能是三姑六婆？！”
“你觉得，除了三姑六婆，谁会看上你？”
“......纪流三八，小心我一生气，把我妹妹许配给你。”
纪流十一脸色一绿，被张栩这句话吓到头皮发麻，他沉默很久，只能叹道：
“你够狠。”
“承让承让。”张栩昂起脑袋，“怎么样，道不道歉。”
纪流十一瞪着他，知道张栩就光靠他的妹妹，都能在这大陆横行霸道了。
纪流十一向现实低头。
“......我道歉。”
他们置身环绕琉璃海岸的最高峰上，脚旁隆起一座高高的洁白的坟包。
坟中正埋着秋霜国惨死在渔村的女孩和她爷爷的骨灰。
他们打趣了几句，也无法再说出其他轻挑的话来。
群山大雪纷飞，远洋叠翠流金。
这是纪流十一和张栩唯一能为女孩做到的事了，她可看一世又一世，生生世世的冬境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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