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在农村见过老鼠偷鸭仔,它会把鸭仔咬住,然后朝着洞里拖。
人们自然要过来大开杀戮,兴许是扫帚,兴许是火钳。只是那老鼠就是不肯放开鸭仔,洞口小,鸭仔进不去,它伤痕累累,最终也没能把鸭仔拖进去,死在火钳下。
我看着陈唯心削瘦的背影,心里有了一丝心疼。
他是老鼠,他不要鸭仔,只想要粒大米,但是洞口被封住了,他要做的,只能是拼着嘴巴破皮流血,再挖出一个洞来。
赵叔联系到了那大人物,郑浩南,名字有些肆无忌惮,然而却是一个已然四十岁的中年人。他管着这一亩三分地,虽然比不上正厅的那位,但好歹也有些话语权。
正厅也快上去了,如果运气好,他倒是有可能爬上去。
当见到我们的时候,郑浩南的脸色并不太好看,似乎我们犹如戴着瘟疫的老鼠一般。他不冷不热地让我们进屋,电视里正放着温地鼓词,陈唯心坐在沙发上,没有先开口。
而郑浩南,自然也懒得开口。陈唯心看着电视,然后忽然跟着哼唱起来。
他唱得很有味道,我知道陈唯心喜欢音乐,流行的,古典的,他都喜欢跟着一些。陈唯心是个地道的浙地人,他疯狂地爱着浙地的一切。
鼓词,族谱,为数最多的观音庙,乡里的杨梅,边界的高山流水。
郑浩南略微惊讶地看了陈唯心一眼,一直坐在他旁边不说话的妻子眼中也带着一丝欣赏。陈唯心跟着唱完,鼓词半小时,他也唱了半小时。等末了,他把提来的礼品袋放在茶几上,笑呵呵地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东西,虾干和两瓶糟烧。晚上想喝酒了,喝糟烧嚼虾干,倒也是不错。”
糟烧是浙地特有的一种酒,非常烈,是用糯米酿成。人们以为糟烧来自有西湖的那个城市边界,实际不然,糟烧来自高楼和文成。
最低六十度,最高八十度,喝下肚子,如同火在里头烧着一般,老一辈的浙地人偏爱糟烧,改不了南蛮子的本性。
南蛮子野,喝酒要比别人烈,做事要比别人狠。
“上面的那位要走了……”郑浩南收回了那欣赏的目光,然后道,“与你们有关系的话,也是上不去,我干了这么多年,不想毁在这儿了。”
“市长走了,还有两位,一个是你,一个是郑碎洪……”陈唯心微笑道,“郑碎洪有能耐,土地上的钱,他总能拿走一成。日益累积起来,温地的人都知道他是个什么货色,富得流油。可没人有能耐,这种事情,百姓做不干净,你做不干净,还是要我们这种小货色去干。”
郑浩南看了陈唯心一眼,然后示意他继续说。
陈唯心拿出了中华,给郑浩南递了一根,也给我丢来一根。我坐在他旁边,注意到这中华有些不一样。他给我们丢的是中华,却从里面抽出了一个写着红河商标的香烟。
房间暗,郑浩南也看不清。等点上烟,陈唯心继续说道:“他是碎字辈,你是浩字辈,把这分起来,你比他低两个辈分。至于那群老头,自然是想要高辈分的人上去,你也就小他十岁,吃不得这个亏。你若是不嫌弃,今年正好是修谱的时候,我让修谱师傅给他多记上一笔,算是给他们偏房抹黑。你是祖宗的直系,按道理,等过些时候,族长也是你当。这族谱理事会,你的名头自然要放在第一位……”
郑浩南给陈唯心说得有些心动,我可以看出他拿烟的那只手有点颤抖。
郑浩南的妻子瞪了他一眼,他拍了拍妻子的肩膀,然后示意陈唯心继续说。
“等进了祖宗祠堂,领头拜祖宗的,那当然也是你。现在他官当得大,祠堂里什么事儿都是他管,这是不把祖宗放在眼里。你若是愿意,我想认你做个干爹,不出明年,到时候提毛笔写祠堂公告的,就是你了。”他开口笑道。
“能在族谱上给我盖上市长二字?”郑浩南问道。
陈唯心笑着点点头。
郑浩南闭上了眼睛,他轻声开口道:“事情大了,我不会帮你。回去通知一下,明天继续营业。”
陈唯心笑了,他笑得很灿烂,然后站起身,鞠躬道:“干爹,我先走了。等改明儿,给你送些湖岭的牛排来。”
郑浩南摆摆手,而陈唯心与我一起出了屋子。我心里兴奋得很,因为我们现在已经有靠山了。
然而,陈唯心却叹了口气,他又是点一根烟,我不高兴地说道:“抽这么多烟,对身体可不好。”
“以后的事情,要更麻烦了……”陈唯心坐上了车,这是我们新买的面包车,二手的,花了五千块钱。
我疑惑道:“怎么这么说?”
陈唯心启动油门,道:“你看我们方便了不少,可是他帮我们,我们自然也要帮回去。而我们要做的事情,对他来说是小事;我们要做的事情,却都是大事。你以为我是认了个干爹,实际上我们是多了一个大老板。”
我听着有些恐慌,道:“那我们怎么爬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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