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华见士兵挣脱开他，他不敢相信的跳上的马车，拉开了马车上的白布。
就一眼，他就看了马车上的少年一眼，就感觉五脏六腑在剧烈的疼痛，尤其是心。这种撕心裂肺的疼，疼得他不能呼吸。
“疯子，你放开我家将军。”
“你下来。”
“来不及了，关城门。”
“快跑，大军要攻进来了。”
……
周围的声音很嘈杂，到处都是慌乱的人群，但是杜若华已经听不见他们的声音，仿佛他的世界被消音了一般，眼里也只有怀里的少年。
少年穿着一身铠甲，双眼紧闭，嘴唇泛白，想来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任家军的主将一倒，群龙无首，敌军借此机会一举破开了孤城的防御，至此孤城沦陷。
那一段一人带三百将士死守孤城的故事，已然成为了故事，而这个故事里，杜若华被从头到尾的说成了坏人，亡国奴。
孤城每年雪下得最大的一天，都会有一个一袭白衣，带着白色斗笠的少年出现在街上，走一步停三步，嘴里念念有词。
人们不知道这个少年从何而来，只知道他是一个疯子，是一个见到四五岁小孩，就要他参军的疯子！是一个见到士兵，就会问他他将军在哪儿的疯子！
当他再一次吓哭一个小孩后，出现了三五个壮汉将他围住。
“喂，我说你这个疯子只会欺负小孩是吗？”一个壮汉挡在了少年的前方，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白衣少年并没有厉害壮汉，而是想要继续去拉小孩，要告诉他长大了记得参军。
壮汉哼了一声，一拳轰像了少年的胸口。
少年闷声一声后，单薄的身体一下子被轰飞出去，撞到了旁边的枯树上，这个树他认得，是任云旗与他见面的地方。
当然，少年被轰飞后，斗笠也随着掉落，露出了少年的面部，还有他一头银白色的头发，如雪一般的白。
少年时何时白的头？
是那次失城之后吗？是他抱着怀里少年无助呐喊的时候，那时的他不愿意相信事实，一口闷血喷出后，头发也渐渐的变得花白。
“他是那个恶人！”
“打，给我往死里打！”
认出杜若华后，几个壮汉开始围着他拳打脚踢。
杜若华一点也不在乎壮汉的拳打脚踢，而是喃喃自语的抱着旁边的枯树：“你没有死，太好了，你没有死。”
他还记得，他与那个眉眼带笑的少年第一次相遇。
他还记得，那个少年赖他家不肯走，甚至耍无奈的样子。
他还记得，少年含糊其辞是说的话。
在嘈杂的人群中，他回忆着往日的一幕幕，同那天一样，这些人仿佛消音了一般，他面前的每个身影都很模糊，唯独眼前站着的少年，他是那样的意气风发。
杜若华看着眼前的少年在对他笑，他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步步的走向少年。
人们只看见一个头发雪白的，满脸带伤的疯子站了起来，嘴上挂着一抹怪异的笑，这笑让他们恐惧，只好一步一步的后退，给少年让开道。
少年走到街道中央，双手摊开，眼睛微闭，莫名其妙的说了一个“好”字后，口吐鲜血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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