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前准备很快做好，白苏在程敬阳的帮助下穿好了手术服，临躺上手术推车前，程敬阳还抱了她一小会儿，心疼地蹭她的肩。
从躺上手术推车开始，白苏的心就莫名地慌乱，她闭上眼睛，开始回忆起了刚才那个电话。
“喂，佳佳。”
“我在。”
“打掉孩子，你后悔吗？”
“我后悔。”那头的高佳佳突然苦笑了一声，“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把她生下来。不管我这辈子还能不能熬出头，我都会尽力给她一个温馨的家。
白苏，我后悔了。从她从我身体里离开的第一秒，我就后悔了。但我还是很谢谢你，谢谢你及时救我脱离苦海，谢谢你在关键时刻点醒我，也谢谢你，一直把我当作好朋友。
苏苏，祝你和程敬阳，早生贵子。”
电话是白苏这边挂断的。
挂断的时候，她满眼是泪，喉中像是失了声一般，连哭都哭不出来。
手术车被推进了手术室，里面的医师把她抬上了手术床。
无影灯蓦地打开，照得她两眼发黑，脑袋发昏。白苏能听到医师们在准备麻醉的时候，压低声音窃窃私语。
“小姑娘到底年轻，不知道早点生个儿子拴住夫家。
你看看相岗行政区里那个什么梁施，吴佩，不都为了嫁进豪门拼命生儿子？你再看看这姑娘，也就仗着人程家长辈好，第一个孩子居然舍得打掉。”
“可不是？你没看刚才程夫人那脸色，人家也舍不得这个孩子。婆婆能做到这个份上，我真是少见。”
“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就是没那个命。我要能嫁到程家去，别说生一个，生十个儿子我都愿意。说什么要事业，女人要什么事业，有那么好的夫家，在家相夫教子有什么不好？”
“可怜哦，那么好一个小宝宝，发育得真挺好，这指标样样都在水准线上面，后期多补补叶酸，连针都可以少打好多，年轻人真的不懂事。”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噪杂，头也越来越晕，麻醉师终于把麻醉剂准备好，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翻身。
小腹突然一缩，接着一阵抽搐。
白苏捂着肚子，全身都在发抖。她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不管自己眼前多黑，她拼尽全身力气，翻身下了手术台。
她腿一软，差点摔在地上，还是年长的医师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才让她勉强扶住了床。
“哎，姑娘，你这是要干什么？”
“是啊，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要不要紧，要不要帮你叫家属？”
……
医师们的问题一个个扔来，就像一记记闷棍戳在白苏脑袋上。她苍白着脸，连眼睛都睁不开，“我肚子…我肚子好痛。救救我的孩子，我不想打掉他了，帮我救救孩子。”
她的声音近乎恳求，说话的时候浑身都在抖，医师们吓坏了，赶紧把她扶回床上。
“好，你先别激动，放松，放松，深呼吸，不要怕，我们麻药还没打，孩子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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