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铎凉透了的视线慢慢从万理身上撤回，鸦羽一样的睫毛压了下来，手指抚上她急得要哭的眼尾，滚烫的温度。
“又是你。”
惹她哭。
轻如羽毛的三个字。
阚铎甚至没有再回头看万理一眼，但大家莫名其妙地就是明白，这句话是给他的。
万理自然也是认得阚铎的。但因为现在的他神色气势都比记忆里那个清冷的书呆子强太多，以至于他都忽略了他这句怪异的话。
于霏直觉他有点不对，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明明就还是那张脸，但怎么看怎么让人心惊肉跳。
她咬了咬唇，伸出手去拉他，还是想把人拖离这个是非之地。
用尽全力拽了两下，他都没动，神色淡淡的仿佛真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原本就兵荒马乱的于霏鼻子一酸，忍了好久的眼泪终究还是没忍住，啪嗒一下打在了他们交握着的那双手上。
她不喜欢这样的他，像是一片乌沉大海，只会吞噬，永不回应。
阚铎不是一个容易冲动的人，但遇上于霏，情绪总能跑在他的理智前头。
只是看见她红眼，他就觉得心被人剜了一块，只想跟人不死不休。等眼泪真落在他手上，他又忽然冷静了，天大的事情，也得先把她稳住才行，不然所有的一切都是本末倒置。
手上再次传来拉扯的感觉，阚铎没再跟她做对，轻轻松松地就被人‘拉’了过去，不发一言地跟着人往门口走。
“呵..”
留在原地的万理阴冷地看着眼前纠缠不清的两个人，阴鸷的双眸里倒映的是紧紧握在一起的手掌。像潜伏在暗处随时等着咬人一口的毒蛇终于按捺不住了——
“于霏，”他说，“之前亲我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个样子啊..”
他存心说得暧昧，咬准了当时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场，没人可以作证。况且当时他们俩的事情闹得整个年级都沸沸扬扬的，他就不信阚铎会一点八卦都没听到过。
他是男人，所以他最了解，什么样的话最能激起他们的戾气。
眼前的两个人都没动，阚铎的脊背依旧挺直，但怎么看怎么僵硬。
万理在心里冷嘲了一声，书呆子就是书呆子。长得好看怎么样，学习成绩好又怎么样？遇见这种事还不是不能免俗。
是于霏先停下的脚步，站在原地听他把话说完了以后，手指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
他怎么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颠倒黑白？
他怎么敢这样肆无忌惮地颠倒黑白？！
就在漫天的怒火和恶意要让她失去了全部的理智的时候，一本砖头一样厚的硬皮精装书夹带着沉闷的风声，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狠狠地砸到了万理的脸上。
鲜红色的血像自来水一样往下淌，落在他脚边的硬皮书上发出清脆的啪嗒声。
店里安静了一瞬后，忽然爆发出一阵尖叫。毕竟都是年纪还小的学生党，平时生活得顺风顺水的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没一会儿就都走光了。
万理觉得自己的鼻梁估计是断了，剧痛让他苍白的脸上瞬间就蒙上了一层汗珠。他痛苦地弯下腰，呻吟着，隐在镜片后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恍惚间，看到一张漂亮得几近薄情的脸来到面前，细长的凤眼冷冷地睨着他，像在看什么蝼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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